“哧――”素勒点头一笑，“你为甚么该死？又没有看我。但是……桑枝敢。她仿佛……和别的宫女不一样。”
斑斓不说话。半晌，斑斓才道，“皇后娘娘，静妃也是为您好。您何必为了一个小宫女，还是承乾宫的人……”
“好。”素勒看着她，“斑斓，现在你的命就即是桑枝的命，静妃如勇敢妄动，就不要怪我不包涵面。”
“那必是桑枝没学好端方，该好好调|教。”斑斓一向低着头，“不过，奴婢本日见她，倒是个懂端方的。许是……许是因为她觉得皇后娘娘您也是宫女，以是才没了端方。”
斑斓想了想，“她……仿佛个主子。”又赶紧改口，“也不是，她一举一动皆符合端方，没有能够抉剔的。也是上三旗包衣出身，都是世代做主子的，但总让人感觉她与旁的宫女分歧，便是奴婢在她面前，也不由得高看一眼。”
她是皇后，却只担了浮名。但是这个浮名却足以累她平生。天下有多少女子对中宫之位欣羡觊觎，大家都在盯着她，就盼她出点差池犯下错来，好落井下石将她拉上马。她如坐针毡。如果能够挑选，她宁肯做个最劣等的贱民也不肯意在皇后之位上煎熬。可她是科尔沁的女儿，她身上背负的是全部科尔沁家属。科尔沁家属的女儿，断没有认输屈就的事理。皇上不喜好她做皇后，她就偏要稳稳坐在这个位子上。何况，就算做不得皇后，她也离不开紫禁城。自从踏进中宫的那一刻，自从被称作皇后娘娘的那一刻起，她就必定了此生要困在这巍峨庞大的宫殿当中。
静妃展开眼睛，“如此说来，倒真是个风趣的。下次再来，引出去给我见见。”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斑斓捉摸不透，但皇后的号令可不敢怠慢，“是！”她引着扮作宫女的皇后娘娘回了坤宁宫，一起上倒也没惹人眼。
“无妨，”静妃道，“听素勒那意义，阿谁叫桑枝的也猜出她不是宫女了。既如此，料她也不敢四周胡说。”又感喟道，“这宫里呀，确切没甚么意义。不比在草原的时候，天宽地阔，跃马扬鞭的豪情。这里倒真是憋屈了素勒。她既要找个乐子，那便由她去吧，只是别出甚么岔子才好。”
素勒勾唇，“她早看出来了。就算不晓得我是谁，但起码也猜出我不是宫女了。桑枝很聪明，又风趣。”声音却又冷了下来，“可惜是承乾宫的人。”她眸子深了深，“承乾宫里都是妙人儿。”
斑斓身子一抖，深深昂首，“奴婢服从。”
“起来吧。”静妃抚了抚鬓角，斑斓赶紧上前与她揉捏，“可舒畅些了？”
桑枝烧的脑筋犯浑，“中毒了。”
素勒轻叹，“斑斓，别怪我话说得狠。只是姑姑的手腕，你也晓得。”
斑斓悄悄跟了上来，对着素勒毕恭毕敬的施礼，“皇后娘娘。”
次年，博尔济吉特・素勒被推举入宫，成为第二任皇后。那年，她才十三岁。可入宫不久就蒙受了和她姑姑一样的运气，深为当今皇上嫌弃。或许是她年幼不懂承欢，或者因为她脾气倔强不肯向天子服软低头，又或者只是因为皇上不喜好科尔沁家属的女人，总之她就这么被抛弃在中宫。
“哦？”静妃来了兴趣，“如何不一样法？”
斑斓赶紧叩首，再不敢多言，“奴婢……必然将话带到。”
她的姑姑博尔济吉特・孟古青是蒙古科尔沁卓礼克图亲王博尔济吉特・吴克善的女儿，貌美秀慧，是当初摄政王多尔衮为幼帝所聘第一任皇后，夙来不被天子喜好。厥后，天子不顾满朝文武大臣和太后的反对，对峙废后，将孟古青贬为侧妃，就是现在的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