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没想到她还是绕到这个题目上，想了想才说，“我跟着别人学了点，勉强认得几个字。”反问她，“你十三岁就进宫了，那你莫非十三岁之前就会骑马吗？”
“是是是，公公说的是。”桑枝非常难堪，却要作出安然的模样，“还请两位公公帮个忙。”
桑枝见她神情愉悦，也跟着轻巧了些，“晓得啊。我之前也去过呢。”
不晓得素勒从哪儿跑出来的。桑枝又惊又喜，但是素勒却眸光明灭，打量着她。桑枝神采僵了僵，她不晓得方才那些话素勒听去了多少。
桑枝垂眸，表情庞大。踌躇着昂首看向素勒，便见少女脸上藏着哑忍的等候，仿佛只要本身一句话就会毁了素勒的夸姣。桑枝心上一软，竟不忍孤负这少女之情，才勉强笑笑动唇，“原是你看起来比我小，按我故乡的端方，是该称一声姐姐。但只怕你进宫比我早，这声姐姐就担不起了。”
“十三岁那年。嗯，我在宫里，四年了。你呢？”
“那就放这儿吧。”素勒顿了顿，“你不要怕，有我在。”她夺过桑枝手中的炭筐顺手放在地上，“陪我说说话。”
桑枝点头。
素勒诧异，“你说说看。”
“两位公公好。”桑枝握紧手里的炭筐，笑道，“不晓得两位公公能不能帮个小忙？”
“你公然进宫比我早。我啊……”桑枝对她眨眨眼，“嗯，有些怪，怕你不信。”
桑枝被她传染，叹一声，“你本年才十六岁啊，我都……十九了。”素勒不端架子时，实在明丽可儿，有几分稚气未脱的模样，桑枝心生顾恤便伸手搂住了她，笑道，“合该叫我声姐姐。”
“你家里有人教你读书吗？”素勒似笑非笑，“把你的脑袋烧会读书了？”
桑枝不置可否，轻声说，“一看肠一断，好去莫转头。”何况，恐怕再也回不去了。素勒昂首看她，“桑枝，你家里另有甚么人？”
“真的？”桑枝惊奇地打量她，“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小小的还会骑马？”
“嗯……”两个小寺人别离掂了掂银子，有些不满。
没有身份之别职位之差，素勒是桑枝这一刻独一的朋友。
两个小寺人这才说，“在宫里哪用你买肘子，吃食都是御膳房定的。”
素勒不悦，“当然！”
桑枝如何看不懂他们的眼神，便不着陈迹地朝两人手里各塞了几两碎银，“费事你们抽个身，帮我把这筐炭块送到宫里。”
那两个公公却俄然警省的看向她，“捉甚么见肘子？”
“我既然称你一声姐姐，你就担得起。”素勒几不成见地松了口气，对她的话很感兴趣，“你的故乡在哪儿？都有甚么端方？”
“……”桑枝无法，“素勒，我只是送炭的。”
素勒微微翘了唇角，“桑枝，你真不像宫女。”
“真短长。”桑枝由衷感慨。
为着她的话，桑枝内心莫名一暖，便被她拉着到了院落东南的井亭。八角顶覆黄琉璃瓦，是当代常见的仿造亭子款式。永寿宫是“日”字形二进院，前院常常是空着的，静妃和宫人都住在后院，桑枝有些不放心方才被素勒随便扔在前院台阶上的炭筐。
素勒身子一僵，但看桑枝眼神带着嘲弄，她哼了声，却也没摆脱开来。
说完就感觉牙疼。还没等小寺人回应，桑枝就听到身后扑哧一声笑，她转头一看，“素勒！”
“传闻我应当进宫两年了，仿佛是刚好赶在十七岁被选上。但不巧的是，我前阵子抱病，把脑袋烧坏了，以是只记得这半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