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中国十大禁毁小说文库 > 第107章 五色石(2)
拾翠回见蜜斯,细述前事。蜜斯道:“本来木生这等好笑。只是我做的诗,你怎便付与黄生?”拾翠道:“今将有婚姻之约,这诗笺便可为御沟红叶了。但木家恶物窃诗而行,倘又为脱骗之计,诚不成不虑。”蜜斯道:“奸人冒充脱骗,毕竟露些马脚。老爷作事把细,料不为所惑。夫人病梯己痊,本日也要到任所去也。”言未已,丫环传说夫人已择定吉期,只在数日内要往江西去了。蜜斯便与拾翠检点行装,至期跟着母亲一同起行。黄生亦谢别了陶老夫人,往杭州等待乡试,不在话下。
抄窃太多,其丑便出。
插棘为藩竹作墙,美人天涯隔苍霜。
髭须捻断两三茎,此处无文抄不得。
蓼莪悲罔极,华黍泣终天。
不说黄生欢乐,且说木一元回家,懊恨道:“本日那里提及,弄出这个戏文来!如果老夫人要口试真才,方许婚事,却不倒被小黄得了便宜去。”想了一想道:“有了,我干脆假到底罢。明日去抄了小黄的词,认做本身制作,连夜赶到江西,面送与陶公看。说他夫人在家垂帘口试,我即席做成的,他天然准信。一面再要父亲央媒去说,他是属官,不怕不从。既聘定了,便是夫人到时对出真假,也只索罢了。奇策,奇策!”次日,便往双虹圃中。黄生正在那边吟味这两词,见了一元,拱手道:“木兄佳作,想已录出,正要拜读。”一元道:“珠玉在前,小弟怎敢效颦。昨因酒醉,未及细读佳章,本日特来就教。”黄生指着壁上道:“拙作不堪,幸见教政。”一元看了一头赞叹,一头便把笔来誊写,连前日写在壁上的这首疏篱绝句也都抄了。黄生道:“俚语抄他则什?”一元道:“正要抄去细读。”见黄生有一本诗稿在案头,便也取来袖了。黄生道:“这使不得。”一元道;“小弟虽看不出,吾兄幸勿吝教。捧读过了,即当偿还。”说罢,道别回家,欢乐道:“不但抄了诗词,连诗稿也被我取来。我今都抄去利用陶公,不怕他不信。”遂将两词一绝句写在两幅花笺上,诗稿也依样抄誊一本,都写了本身名姓,办理伏贴,本日起家,赴江西去了。恰是:
陶公道:“他是本地人,如何说离家百里?奇特了!”再看到前面,又有《自感》一首,中一联云:
只因假透,反露本质。
正说间,门役传进报帖一纸,上写道:
隔了一日,白公又传木采之命,来索覆信。陶公道:“木公所命,极当仰从。但一来老荆之意要半子入赘,木公只要一子,岂肯赘出?二来同在任所,尊卑统属,不便结婚;三来小女近有小恙,方事医药,未暇谋及婚姻。乞寅翁婉覆之。”白公道:“婚姻事本难相强,小弟便当依言往覆。”至次日,白公以陶公之言答复木采。木采大怒道:“陶同知好没礼!为安在家时已有相许之意,今反推三阻四,不是明显挖苦我?”白公道:“大人勿怒,可再婉商。”木采道:“不必强他了,我自有事理。”
天涯织女降层霄,凌波香袂飘。谁云洛浦佩难招,游龙今未遥。腰细柳,口樱桃,春山淡淡描。双桥若恰当蓝桥,如何贮阿娇?
本来这兵科胜利,号宪之,为人公直,甚有作略,由福建知县行取入科,是陶公旧时属官,向蒙陶公青目,故今特疏题荐。当下陶公闻报,对夫人道:“我已绝意仕进,不想复有此役。既奉简书,不得不往。但女儿年已长成,姻事未就。黄生既未堪当选,木生前日求婚,我踌躇未决。今我选任赣州,恰是他父亲的属官。若他再来讲时,不好拒得。”蜜斯见提及木家姻事,便怏怏地走开去了。夫人道:“传闻黄生有貌,木生有才,毕竟不知女儿心上取哪一件?”拾翠便从旁接口道:“窥蜜斯之意,要请老爷口试二生,必须真正才子,方与议婚。”陶公道:“这也有理,但我凭限严紧,急欲到差,木生在杭州未归,不及等他,却如那边?”夫人道:“这无妨,克日算命的说我有些小悔,不该出门。相公若急欲到差,请先起家,我和女儿随后慢来,待我在家垂帘口试,将二生所作,就付女儿评看何如?”陶公道:“此言极是。”少顷,黄生登堂作贺,陶公便说:“老夫克期到差,家眷还分歧行,贤侄可仍寓园中,木兄少不得也就来的。”黄生唯唯称谢。陶公择了谷旦,束装先到任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