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冀一家同到差,谁知千里葬孤魂。

楚娘哭得昏沉,鲁惠也哭了一场。石氏道:“不必哭,死了倒洁净!”便叮咛家人吴成:“未满月的死孩,例不消棺木。快把蒲包包着,拿去义坛上埋葬。”楚娘心中不忍,取出绣裙一条,上绣白凤二只。楚娘裂做两半条,留下半条,把半条裹了孩子,然后放入蒲包内。鲁惠也不忍去送,就着吴成送去。吴成领命携至义坛上。那坛上住着个惯替人家埋尸的,叫做刘二,说道:“本日星斗倒霉,埋不得。且放在我家屋后,明日埋罢。”吴成见说星斗倒霉,不敢冒昧,只得依言放下。到明日去看时,却早埋幸亏那边了。吴成道:“怎不等我们来看埋?”刘二道:“埋人的时候是要紧的。本日利在寅卯二时,等你不及,我先替你埋了,莫非倒不好?”吴成道:“也罢!”遂取些酒钱赏了刘二,自去答复主命不题。

现在待鄙人说一丧父相逢、亡儿重生的奇遇,与各位听。

不幸本日途中骨,犹是前宵梦里人。

石砚杨花点点落,未如孤子泪无边。

哭夫声复吞,惊骇怀中子。

一伤死别平生离,两处睽违两地悲。

不说鲁翔改装到差,且说吴成拜别家主,领了家书,又在驿中住了一日,恐第宅内不便养病,只得挨回旧路,投一客店住下,将息病体。不想一病月余,病入耳得客房内来往行人传说:“前路侬家贼兵,遇着客商,杀的杀,掳的掳,凶暴非常。”吴成闻此信,好不替仆人担忧。到得病愈,方欲作归计,却有个从广南来的客人,说道:“今狄安抚杀退侬智高,处所渐平。前日被贼杀的人,狄爷都着人掩其尸骨。内有个赶任的知县,也被贼杀在柳州处所。狄爷替他买棺安葬,立一石碑记取哩!”吴成惊问道:“可晓得是哪一县知县,姓什名谁?”客人道:“我前日在那石碑边过,见上面写的是姓鲁,其他却未曾细看。”说罢,那客人自去了。吴成哭道:“这等说,我仆人已被害也!”又想:“客人既看不细心,或者别有个鲁知县,不是我仆人,也不成知。我今到彼探一实信才好。奈身边川资有限,又因久病用去了些,连回籍的盘费还恐不敷,怎能进步!”深思无计,正呆呆地坐着。

白鹤顶中一点血,媵蛇口内几分黄。

《莪蓼》有诗宁肯读,《陔》《华》欲补不成篇。

一妻无别话,有妾便生嫌。

坐他一乘轿,讨他一个小。

不说楚娘在道观削发,且说鲁惠既安设了楚娘,便清算行装,哭别母亲,仍唤吴成跟着,起家出门往柳州扶柩。只因心中痛念先人,一起水绿山青,鸟啼花落,适增鲁孝子的悲感。不则一日,来至柳州空中,问到那埋柩的地点。只见荒冢垒垒,此中有一高大些的,前立石碑,碑上大书鲁翔名字。鲁惠见了,痛入心脾,放声一哭,天日为昏。吴成亦抽泣不止。路旁观者,无不堕泪。鲁惠命吴成大班香纸酒肴,就冢前祭奠,伏地长号。

起他一个号,刻他一部稿。

正哭得悲惨,忽有旗号伞盖,拥着一名官人乘马而来,行至冢前,勒住马问:“哭者何人?”鲁惠还只顾哭泣,未及答复。吴成恰待上前代禀,只见那官人马后跟着一人,却就是前日途中相遇的季信。吴成便晓得这官人即团练使昌期,遂禀道:“此即已故鲁爷的公子,今特来扶柩。小人便是鲁家的苍头。”昌期忙上马道:“既是同亲故宦之子,快请来作揖。”吴成扶起鲁惠,拭泪整衣,上前相见。昌期见他一表非俗,虽面带戚容,自发丰神秀异,悄悄称羡。问慰了几句,因说道:“足下少年,不辞数千里之跋涉,远来扶柩,足见仁孝。但来便来了,扶柩却不轻易。约计道里舟车之费,非几百金不成。足下若囊无余资,难以行动。”鲁惠哭道:“如此说,先人棺木无回籍之日矣!”昌期道:“足下勿忧,令先尊原系狄公所葬。足下欲扶柩,须禀知狄公。今狄公驻节宾州,足下也不必自去禀他,且只暂寓敝署。等门生替你具文详报,并述足下孝思,狄公见了,必有所助。门生亦当以薄赙奉敬。当时足下方可徐图归计耳!”鲁惠拜谢道:“若得如此,真存亡而肉骨也。”昌期便叫摆布备马与鲁惠乘坐,并吴成一同带至衙中。鲁惠反复与昌期叙礼。昌期置酒接待,鲁惠因哀思之余,酒不沾唇。昌期也不忍强劝。次日,正待具文申详狄公,忽衙门上传进邸报,探得河北贝州有妖人王则等反叛,窃据城池,势甚猖獗。昌期忙把与鲁惠看道:“贝州是尔我故乡,今被妖人窃据,归路不通。门生家眷,幸已接到。不满足下宅眷安否?扶柩之事,一发性急不得。狄公处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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