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烟袅翠,烛影摇红。卷烟袅翠,覆盖着锦帐重重;烛影摇红,晖映的宫花簇簇。紫檀几上,列着海错山珍;白玉杯中,泛着醍醐醹醁。戏傀儡,跳魁星,舞狮蛮,耍鲍老,来交常常,几番高低趋跑;拨琵琶,吹笙管,挝花鼓,击金铙,细细粗粗,一派声音宏亮。掌礼是鸿胪鸣赞,监厨有光禄专司。堂上回放,不过是蛾眉螓首,妙舞清歌,妖妖娆娆的教坊妓女;阶前服侍,尽是些虎体猿腰,扬威耀武,凶凶浪浪的禁卫官军。

却说那葛御史,名泰初,字天民,本贯长安人氏。科甲出身,官至御史大夫。年过半百,并无子嗣。夫人已亡,只要一女,名唤明霞。葛泰初生性孤介,落落寡合。那繁华利达,不在心头,唯有诗酒二字摆脱不下。常日与学士贺知章、供奉李太白、拾遗杜子美等,一班儿酒仙诗伯,结社喝酒。自那日游春返来,拉李、杜二人到园中;泰初将景期、明霞二人冲散以后,明日又在贺知章家赏花,通是当时的文人墨士。葛泰初与李、杜二人,到得贺家,已是名贤毕集了。一时操琴的操琴,下棋的下棋,看画的看画,投壶的投壶,临帖的临帖,做诗的做诗。恰是:

西风动处多寥落,一任魂飞到故丘。

少顷散席,各官上马归去。唯有状元、榜眼、探花三个,钦赐游街。景期坐在紫金鞍上,三檐伞下,马前一对金瓜,前面通是彩旗与那绛纱灯,一队一队地间着走。粗乐在前,细乐在后,闹嚷嚷打从御街游过。那看的人隐士海,都道好个别致状元。我们京中人,出娘肚皮从没有吃过夜饭方才看迎状元的。那景期游过几条花街柳巷,就叮咛回寓,众役各散。

少顷,内里送晚餐出去。景期道:“我心境不佳,不要用饭,须多拿些酒来与我解闷,不要你在此斟酒。你自出去!”服侍人应着出去了。景期自斟自饮,一杯一杯,又是凄楚一回,愤恨一回。内里送进四五壶酒,通吃在肚子里,便叫收去碗盏,在房里又坐了一会,考虑这事通是李林甫、安禄山二人弄坏的。我在林下时,即闻得此辈弄权误国,搏斗忠良,就有一番愤激不平,本日幸运成名,正欲扫清君侧奸邪。不想那二人坏我功德,如何放得过他,不免轰轰烈烈参他一场,也不枉大丈夫活着平生。一时乘了酒兴,将一段后代柔情变作一派豪杰浩气。就焚起一炉好香,穿了公服,摆开文房四宝,端端坐了,写起本来。本上写道:

前面已将葛泰初谪贬的启事,尽行说过,此回再接入钟景期的话来。却说钟景期一团欢畅,一团殷勤,来拜葛御史。忽见重门闭锁,并无人影。景期心中嘀咕,便叫一个长班,到莲英儿巷里,唤冯元到寓所来间他。长班应着去了,本身怏怏地上马而回。看官传闻,太凡起落官员,长安城中天然传说,如何葛泰初这些事体,钟景期全然不知呢?本来葛泰初醉骂权臣,遭冤被遣这几日,正值钟景期被虢国夫人留在家里,以是一毫也不晓得。是日回寓,卸了冠带坐定。未几时,长班已唤冯元出去,冯元见了,磕了四个头道:“小人闻得老爷中了,就要来奉侍的,只因这几日为驱逐进士的马匹,通是太仆寺承值的,故此小的不得工夫,直到今早才得闲。小的已具了一个抄本,辞了本官,正要来投见老爷,不想老爷差人来唤小人,小人必然跟从老爷了,望老爷收用。”景期道:“你是我旧人,天然收你。”叮咛长班:“将我一个名帖送至太仆寺,叫将马夫冯元名字撤除。”长班应办去了。冯元又跪下谢了一声。景期道:“起来,我有要紧的话问你。那葛御史家,为着何事将大门封闭?你定晓得的,与我细细说来。”冯元道:“不要提及,一桩天大的风波,使葛老爷的性命几乎儿不保。”景期忙问,冯元便将那金马门前骂了安禄山,被他谗谄,谪贬范阳的事情,细细说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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