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双凤奇缘(22)[第2页/共5页]

吟诗已毕，两泪交换，痛哭不止。又听得钟鼓齐鸣，天气渐晓，只得对镜打扮，心如刀割。不幸数年未曾对镜，但见镜内照见本身容颜不改，苦苦叫声：“昭君呀，多为这面貌丧身，好不痛杀人也！”又吟诗一首：

同携玉手并香肩，送别哪堪泪满天。

三首

贤后代奴筹万策，君王视如路旁人。

现在只要王龙一民气中明白，晓得娘娘不是来烧香了愿，乃是来断根绝命，可惜番王不悟，还要苦苦逼迫结婚，某欲代向前说出真情，番王怎舍得娘娘寻死，岂不误了娘娘万世芳名？某只好袖手旁观，不言不语，看着船沉。娘娘呀！想当初和番之时，满朝文武都不中娘娘的意，单要王龙相伴，虽是微臣份当如此，只苦杀王龙陷在番邦，十六年不能回转天朝，这也罢了，只是王龙如有娘娘活着，或可回朝，得见汉君，使某伉俪团聚；从今与娘娘在浮桥一别，不独此生休想回朝，且流落此地，怕只怕王龙性命也活不成了。不言王龙一旁思惟，非常忧愁。

昭君将这三首诗信口吟来，不致紧急，但是她一段愁肠，引出无穷愁景来，怎见得？只听那：

二首

对镜打扮似月圆，番王定计却无缘。

过客不敢贪赶路，旅店愁增思乡情。

此心唯有存贞烈，芳体何能乱礼伦。

内侍领旨，去未几时，已把王龙召进宫内，朝见娘娘已毕，一旁赐坐。王龙道：“娘娘召臣，有何叮咛？”昭君道：“御弟，累你在番多年，使你少年伉俪活活分离，哀家之过了。哀家一起来，承你相伴到此，两雪风霜，受尽千辛万苦，哀家没有一些好处给你，于心何安！”王龙道：“此乃为臣分内之事，何劳娘娘顾虑！”昭君道：“哀家今写下一封家书，恐今后御弟回朝，一时健忘，本日预先托付与你收下。”王龙道：“娘娘书今在那边，好让臣带出宫去。”昭君道：“书有三封，已写现成在此，还未曾封，你可细看上边情节，便明白了。”

非奴福薄来欺主，青史难标大节名。

再抽出第三封书，乃是寄予他父母的，上写道：

树上杜鹃流血泪，林木响得格铮铮。

算来希冀千年合，怎奈目前独苦吟。

龙榻另贪宠嬖者，当初恩德付流泉。

因贪繁华花添锦，陡起兵器血染袍。

且言昭君接到礼部择的烧香日期，上写：“次日乃黄道吉期，请驾出行。”看毕，晓得朝气日短，死期将近，免不得悄悄悲伤，假作笑容回言：“晓得了。”打发正宫内侍去后，单独进房坐下，仰天大哭道：“奴的活路，只要本日一夜了，明日到了浮桥上面，番王呀，那里为你烧香了愿，清楚是奴的毕天生果了，你还痴心想奴结成连理，只怕你还在梦中呢！实不是奴家过于无情，奈名节攸关，岂能失身番地？”正在闷想痛苦，忽听远远一声清脆，角楼正打初更，昭君长嘘一声，吟诗一首：

另不足情多眷想，芳魂久已到京都。

守贞不消图余乐，只要芳魂返故园。

不幸又增叨叨令，冷风吹落花后庭。

波中一望失两岸，四周绵鳞影乱跳。

父母恩同六合高，此身未报意牢骚。

一首

今后分袂成宿恨，但留孤冢在番城。

王龙看了娘娘三封手札，俱是些断恨绝命的话，免不得悄悄哀痛。不便申明，一面代她粘好信口，口称：“娘娘书中笔迹，统统句句关情，虽古之贤妇淑女，不及娘娘之笔力也。臣已收妙手札，臣要告别出宫了。”昭君叫：“御弟且慢，哀家有句紧急之言叮嘱于你。”王龙道：“请娘娘叮咛。”未知昭君说出甚么话来，且听下回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