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中国十大禁毁小说文库 > 第97章 美人书(4)
春来重访当年居，一篱寒雨零花片。
忽见一男人手中执刀，从后遥呼，将欲刺淑。淑惶骇趋避，遽但是醒，但见月转西轩，夜将半矣。
朱生亦分赋五绝云：
妾家茅舍大如斗，绕屋萧萧唯碧柳。
崔淑
淑曰：“君乃青云伟器，妾实蒲柳陋颜。拜领佳什，唯有感愧罢了。”时已日暮，杨生重为订约而去。
妾心岂怨夫婿贫，妾心自恨薄命身。
当时相见原偶然，本日重来洵有情。
明成化年间，有崔淑者，吴县崔永龄之女也。永龄嗜酒，性极豪宕，而不修末节。以是困踬于廛间，莫能振拔。
两幅鲛剪顶圆，横长三尺白绫鲜。
悲悲喜喜半年余，悲是真情喜是虚。
天妃指淑而谓士人曰：“我以此子托为汝室，汝宜善视之。”遂命摆布捧出袍笏为赠，士人再拜领谢而去。
杨生笑曰：“鄙人只知重貌，岂意卿更能诗，敢反面咏一章，以酬白雪。”即吟云：
洁白新裁似月圆，时因扑蝶向花边。
妾面何如郎面白，更烦辩白莫恍惚。
郎怀出入恩长在，岂逐秋风叹搁置。
淑诗有未载人传中者，备附于左：
春来久旱更堪忧，草亦枯黄菜岂留。
打扫双蛾重点黛，倚门遥听马嘶声。
嗟彼远方士，乍见岂与亲。
朱生闻而骇然，莫知为计。仍欲恳于某公，某公方值抱病。等待旬余，始获一书，而公已启行二日矣。朱生惘惘如丧灵魂，至晚忽闻报曰：“公以风阻，犹未启程。”生乃遣使星夜到船送达。
蒙眬之间，淑已升车揽辔，绿衣女指导前去。斯须，至一城郭，将入门，有绛帻吏呵止曰：“尘凡浊质，何得冲犯仙界！”绿衣女亦低声喝曰：“奉有懿旨，尔曹不得擅阻。”
只愁醉舞娇有力，留待才子倦后凭。
嗟乎！世之熙熙攘攘，劳形毕虑于功名繁华之间者，何一非梦？而独疑于梦之不敷信，又安知天壤间果无神女、丽娘之事，而疑其谬诞耶？
君乃妄疑妾，割绝佳耦恩。
淑微询其人、其家何如？永龄极口赞誉曰：“家颇温饱，所居近城，而有园圃花果之胜。至其人之温茂、斑斓，诚一可意儿也。”淑亦私喜。
上镜台
恐将芳草怨天孙，特遣青鸾先报喜。
莫道妾家空过节，未逢寒食已除烟。
既而有一士人，白面修躯，衣冠甚伟，自东而进，其拜见拜跪之礼如淑，即命东首坐定。
生令媚姑昂首，凝睇很久，浅笑曰：“貌亦平平，固是村姬俗女，亦解风月事乎。”即将男妇各责二十。又唤处所人，亦各责十板，曰：“汝等非为公举，必以奸情为奇货，而谋诈不遂，致来控我耳。”
淑自作《梦诗》序云：
并头只把莲花绣，为怕郎从足后眠。
麻苧裙衫俱卖尽，幸存青镜照梳头。
纤影整齐挂落日，美人欲卷恨偏长。
生又曰：“所好笑者，刘子重以贩子鄙夫，岂堪与卿作配。天幸其吹疵弃绝，得归于我。卿亦感我觅娶厚情，而有欣幸之意乎？”淑曰：“若以刘之鄙陋，妾实厌憎。然嫁鸡逐鸡，亦唯自恨其命薄耳。至以见疑遭弃，乃得寄身于君，以受惠诰之荣，固亦欣幸。然非妾之素怀也，出于局势之变耳。”生欣然点首曰：“卿真肺腑之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