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中国十大禁毁小说文库 > 第98章 美人书(5)
浥予尝以花徵品，则霞如者，凌水烘霞，既美且艳，乃春之牡丹、秋之芙蓉也；玉娟者，流影迷莺，含芳待月，乃碧桃、红杏也；若小莺者，披轻风而泛动生姿，芳露而托情自远，则月尾海棠耳。
卷六
娄生欣然欲行，畹香力谏曰：“今闯贼倡乱，中原糜沸。新主虽立，仍有奸佞擅权，窃恐天下事，尚未可料也！乃子冀图幸进，若以繁华为乐，则尔与我抱瓮灌花，清闲蓬径，宴眠早息，足以自娱。又何必趋事豪门，鞅掌簿籍，而以国事经心乎！设或志在建功，则吾相君之面，贵乏封侯，而况胸无经济，将谓寻章摘句能够退贼乎！盖无道则隐，乃古圣之格言。妾与子方惧寇乱将及，避迹不深耳！乃欲昧时希用，被斑斓而为享祀之捐躯，窃虑祸害一至，悔无及矣！同林栖鸟，休戚相干，不得不以正言告君，唯熟念之！”
娄生改容而谢曰：“愧我德乏庞公，卿真本日之桓少君也。”
其四
一方明月到幽亭，花影昏黄露细零。
自娶玉姬一载，即获举男。畹香喜极，抚爱如同己出。厥后庚寅岁，复归维扬故居。至八年辛卯，又徙秣陵。尝有《此君轩诗集》梓行于世，故不备载，唯录其轶诗焉。
畹香面不改容，欣然笑曰：“妾闻二将军之名久矣。今天下扰攘，尚武而不尚文，正二将军建功之日，异时金印如斗，佩诸肘后，二将军功名赫赫，谁堪比拟！妾恨失身冬烘，偃蹇荆布。今以天假奇缘，幸蒙二将军赐顾。妾藏有豚蹄斗酒，愿为二将军把盏称喜，即望少留数夕，相共盘桓。但异日繁华时，愿祈携妾共享，无忘妾也。”
忽一日，其邻胡月郎同一人以金饼来卖，其金重三两，红色如火。计其价，应值三十余金。而偿以半价，其人已允。娄生贪其贱，而倾囊以市之。畹香从内遥呼曰：“催徵之吏日迫于门，安得余资而换若金乎！”遂立逼吐还，而以酒食以食之，其人感激而去。
其二
余家有三女，均抱瑰丽姿。
漫随蛱蝶寻娇杏，独剪蓬蒿护弱兰。
因畹香讳兰，即以“兰”字为韵，尝赋诗相戏曰：
轻风剪剪拂雕栏，秋色偏宜向晓看。
恍忽疑为我，模糊认作仙。
其三
步檐徙倚佩丁丁，柳带栖鸦暮霭青。
畹香笑曰：“妾亦不过据理揣摩，岂操法术而能先见哉！盖居必择邻，不成不慎。其人既富而吝刻至极，则上悖天心，下招人怨，非遇火盗，即遭横事。此理之常，无足怪者。若不迁而远之，安免波累乎！”
当阶不损苔痕绿，着树轻濡花片红。
为见艳姿因感昔，感予幼年更怜卿。
陈霞如
遂呼娄生出拜曰：“本日尚为尔妻，明日妾身即为二将军统统矣！”乃以酒肉清算捧出，又诒二贼曰：“诸懦夫荷戈持戟，环列于门，使妾惊慌不安，望乞敕令散去，当与二将军安闲闲话耳！”
屠氏欣喜曰：“记得吾甥去时，发尚复眉。不料一别六年，忽尔长成如许，想甥学业必有进益。今闻县试已近，甥当尽力着鞭，不得再为蹉跎矣！”
娄生亦避席而谢曰：“不肖何人，斯敢望乔门坦腹。”遂尽欢而去。即请士谦为媒，择吉亲迎过门。虽则陋巷萧然，室无长物，而左琴右书，亦颇萧洒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