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雯回身就拧她:“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六爷把她拉起来道:“你们还是出去躲躲,只怕那从戎的不肯罢休。”又看了师娘一眼,低声向程灵慧道:“你媳妇她娘但是不简朴啊。”说完拍了拍程灵慧的肩膀向世人道:“没事了,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
程灵慧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俺也不是怕死的人。可死也要死个明白吧。既然有人告发俺窝藏钦犯,那钦犯呢?”
师娘道:“将军汲引民妇了。民妇就是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对将军有半点儿不敬。民妇只是说出真相,以免将军被小人蒙蔽。至于我……”师娘语气一转,似有满腹幽怨:“民妇的前夫恰是姑苏书院的山长。”
师娘凄然一笑:“要真是就好了。自古女子从一而终。如果他不是执意休我,就算是让民妇立即去死也是甘心。”
程灵慧翻个身,看着起来梳头的秀雯说道:“你如何未几睡会儿?瘦成如许身子受得了吗?”秀雯不像农家的女人,从小做活做惯了的。她是山长的独女,长得又纤细荏弱。加上因为有身,忧思沉重,身材更加怯懦。
那将官不耐烦道:“有话快说……”目光触到师娘不亢不卑的神采时,生生把后半句咽下。
那将官一把挥开挡在面前的爷爷,不耐烦道:“叫程三慧出来。”
爷爷只要大爷爷一个亲哥。和五爷、六爷都是本家兄弟。平常的称呼都是按族谱中的排辈儿算得。程家是个大师族,光爷爷这辈儿成人的弟兄有一百二十一个。大爷爷最大,爷爷行二。三爷已经不在了。
家里人瞥见她返来非常欢畅。程灵慧连去带回三四天,只在五爷那边吃了口热乎饭。其他时候都是啃口干粮,喝口凉水。实在冷了就喝口老酒暖暖身子。现在回到家里,固然还是粗茶淡饭,可也吃得津津有味。吃完饭让四妹烧了水,把几只野鸡都洗剥洁净。挂在屋外的房檐下,第二天好炒。那十来只野兔却舍不得吃,筹办明天拿去转水城卖钱。
程灵慧疾步上前扶住爷爷,说道:“俺就是。”
师娘从袖筒里抽出一张纸,双手捧着递上前去:“现有休书在此,请将军过目。”
爷爷道:“这可冤枉死了。俺们老程家可世代都是诚恳人。军爷可不敢胡说。”
“说不清,就不能叫你把人带走。”
六爷冷声道:“这是要来横的?打量程家人都是吓大的?”说着向身边一个只要十一二岁的小孩儿道:“虎子,归去拿爷爷的双拐。爷爷明天给你露两手。”六爷嘴里的双拐可不是残疾人拄的拐,而是一种兵器。十八般技艺中的拐子流星,那拐子说得就是它。
颠末被暗害这一回,程灵慧内心也后怕的很。把本来还想回家去吹牛的心机完整歇了。回到家只字没提猎到老虎的事。
那将官一看对方固然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和小孩儿,可个个神情不善。也不晓得内里到底有几个练家子。正在踌躇,爷爷掂着一根扁担就走了出来。向村长道:“六弟,俺还能动呢。咋也轮不到你上手。”
那将官道:“有人告发,你们家窝藏朝廷钦犯。”
母亲和两个妹子听了,顿时也哭了起来。一家人哭得好不惨痛。早轰动了夙起的村民们。
那将官道:“你说甚么就是甚么,当大爷是被骗大的?”
六爷可不买账,冷哼一声:“可你要抓的是俺们程家人,不说清楚就别想把人带走。”村长一翻脸,村民们天然拥戴。
秀雯神采一白:“怕是官兵来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