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夙起来了。坐在炕头儿念佛。说来好笑,奶奶这个神婆不知甚么时候迷上了念和尚经。程灵慧起来,去到西屋。只见秀雯靠着枕头坐在那边发楞。连怀里孩子的哭声都仿佛听不见。
程灵慧见他不说,也就不诘问。捏着拳头挥了挥道:“你如勇敢做甚么对不起俺四妹的事,谨慎俺的拳头。”
奶奶摸着程灵慧的头:“傻孩子,你还要嫁人呢。这女人呐,嫁了人也就身不由己了。奶奶老了,甚么也不在乎。活到哪儿算哪儿。你可要记着了。将来嫁了人可别像你二姐那样没用。本身照顾好本身,别让你娘操心也就是孝敬了。”
姑姑第三天就来了。进门就和母亲搂在一起。姑嫂两个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奶奶在一旁笑骂:“都看看这姊妹两个,疯魔成甚么模样了?”笑着笑着,眼圈也跟着红了。
“那可不可。”程灵慧点头:“你们现在在俺家。他是俺名义上的儿子。不能姓苏。不如叫程苏吧。不是有个牧羊的苏武吗?别人问起就说我们盼着他将来长大了有苏武的时令。”
母亲终究见着她心心念念的将来四半子,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转脸又感喟,常家遭了难,也不知常继文如何样了?大姐固然没来得及过门儿,可常家仁义,逢年过节没有断过礼数。常继文更是个刻薄的。都说一个半子半个儿。常继文这个半子如何也算得上多数个。
程灵慧从睡梦中惊醒,就闻声母亲的房间里一阵尖叫。紧跟着醒来的秀雯也是看着地上就叫了一声。只见地上大老鼠拖着小老鼠从门缝里往外钻。
程灵慧是笑醒的。醒来时耳边还缭绕着婴儿的哭声。她半响才想起那哭声不是梦,是秀雯的孩子在哭。
程灵慧一下子笑了:“哪有当娘的如许说本身儿子?你想好了么,给孩子起个甚么名字?”
先是在村口,厥后病了一场走不动了,就每天坐在大门口儿。
可过了一天,孙昌隆就规复了平常的模样。程灵慧也就把他先前的情感忘了。
旧社会秋收都是手提肩扛,牲口拉。多的是把媳妇当牛马的人家。专挑春季、蒲月农忙之前娶媳妇。如许新媳妇进门儿就得干活儿。不消白养闲人。
程灵慧点头道:“好。那你别哭了。”
最后,爷爷去了西场屋找五爷。孙昌隆本身睡得西屋。也不知这小子是不是精力多余。在地里干着活儿,错眼不见就凑到程灵慧身边。一会儿要给她捏肩膀,一会儿又非拉着程灵慧去南河沐浴。也不管他本身白晃晃一身皮,惹得地里的大女人小媳妇几次侧目。
转眼到了玄月,秀雯就要分娩了。乡间是不兴在别人家坐月子。姑姑家也算门外人。母亲早早就催着程灵慧去接秀雯。仿佛她真的要当奶奶。秀雯坐月子的大铺大盖,孩子的小衣服、尿布,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一早就筹办好了。
到了秀雯出产这天,她又是烧香,又是拜佛。祈求生个男孙出来。
光阴如梭。
因而,到了这年蒲月割麦子的时候。继常继文以后,程家又有准半子来帮手了。至于先前的二姐夫,当年不来拆台就是好得。可向来没给干度日儿。
秋收过后,气候一天比一天冷。这天傍晚飞起了琐细的雪花。全部程家庄沉浸在一片喧闹当中。到了半夜,鸡窝里的鸡俄然喧闹起来。跟着全村的狗都狂吠起来。
秀雯想了想,点头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