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姝凑趣道:“你啊,每天揉搓个不断,细心把羊毛摸秃了。”
世人又是一顿轰笑。郭弘哲也感觉别致,时不时便靠近逗羊羔,得意其乐。
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表兄妹之间的了解、相知、订婚、互赠信物……翠梅作为贴身侍女,重新到尾一清二楚,不由感慨万千,喃喃说:“当年订婚后,府里大家视表公子为大姑爷,大人更是一早把内侄当半子似的照顾,和乐融融,万事俱备,只等谷旦便结婚,谁知竟――”她难堪咬唇,打住了话头。
刘冬孤零零一人,扛着锄头,不远不近地尾随,目光痴痴。
“嗯。”翠梅掩嘴打了个哈欠。毕竟熟谙一场,她忧心忡忡,猜想道:“俗话说‘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表公子太斯文了,府衙和县衙的上高低下,会不会挑软柿子捏?”
裴表哥仍在,真正的姜表妹却早已香消玉殒。
“但愿如此。”
郭弘磊点头答:“我明白。多谢大人指导。”
东风温暖,天愈发暖,草木吐新芽,啼莺舞燕,苍江两岸绿意无边。
“没瞧见它咧嘴么?”小桃笑出两个酒涡,嘲弄道:“那八成是在笑你傻。”
郭弘磊得空探亲,刚巧赶上了老婆生辰,戎袍翻飞,策马喝道:“驾!”
“嘿嘿。”彭长荣摸摸鼻子,会心道:“咳,我不说了。”
“现在,统统已成定局,表哥只能是表哥了,仅仅是表亲。”
郭弘磊清了清嗓子,“咳!”
姜玉姝拿不准,游移答:“我不体味宦海,但表哥一贯聪明,应当不至于沦为软柿子、任人欺负吧?不过,他新来乍到,初时势必艰巨些,熬一熬就理顺了。”
姜玉姝对劲点头,“很好,这就对了。”顿了顿,她到底不放心,迷惑问:“他担负甚么职位啊?来赫钦做甚么的?”
姜玉姝摇点头,内心七上八下,“坦白说,我猜不透,真的是难以预感。”
姜玉姝托腮,思考半晌,缓缓道:“表哥斯斯文文,又没有技艺傍身,他一个新科进士,初入宦途便成了边塞父母官,西苍民风剽悍,他若想站稳脚根,恐怕不轻易。”
“咩~”羊群咩声叫喊,此起彼伏,此中多了六只羊羔。
是她的表哥, 而不是我的。
“嗳,打呗,直到大获全胜为止!”
姜玉姝凝睇陪嫁丫环,目不转睛,正色叮嘱:“旧事全让它畴昔吧,此后不宜再提。‘我’与表哥,有缘无分,我已经有了归宿,祝他寻得更好的女人。记着了么?”
“这就好。”潘奎放下心,鼓励道:“小子,将军一贯奖惩清楚,你千万要勤勤奋恳的,极力多攒些功绩,今后必不会被虐待!”
姜玉姝捶捶额头, 烦恼抱着脑袋趴桌,直犯愁, 忐忑说:“年初复书时, 我就不太放心, 再三请父亲必然劝住表哥、劝他去考庶吉人, 现在看来,谁也没能劝动他。”
转眼,四月二十五,是姜玉姝的生辰。
表哥!表哥!
人是魂非。唉,的确一团乱麻。
火伴们哄然大笑。
翠梅心血来潮,捏着嗓子说:“咩咩,咩嘿嘿。”她定睛一看,乐不成支,嚷道:“快看呐,那一只小的转头了,好傻。”
彭长荣欢天喜地,老远便大喊:“小翠儿,我接你来了!”
“大人?”郭弘磊也登上陡坎。
郭弘磊虎目炯炯有神,定定望着对岸群山,猜测道:“对岸的粮草早已耗光了,西苍有我们保卫,敌兵休想猖獗烧杀劫掠。北犰缺粮草,人饿马乏,本年内应当能光复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