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姗, 站住！”
姜世森靠着椅子，面无神采，辩驳道：“凡事有因才有果。文沣愤怒的原因，你比谁都清楚。当时那孩子正在气头上，愤然抢了庚帖归还，但岳父岳母毫不会任由他混闹的。耐烦等待答复吧。”
“不错，好一所天然花圃，世上再巧手的工匠也造不出来！”郭弘哲赞不断口，尾随爬上缓坡，兴趣勃勃道：“我挖几株都雅的，带归去栽种。”
“真的么？娘, 您真能压服我爹？”姜玉姗错愕无措。
岳父岳母？
郭弘磊风尘仆仆，一踏进堂屋便愣住了，惊奇扫视墙上的大红“囍”字与案上的红蜡烛等物，迷惑问：“这是做甚么？”
姜世森黑着脸，肝火中烧，咬牙答：“攀附靖阳侯府，卖女求荣；侯府不利，偷鸡不成蚀把米；两个女儿争丈夫，教诲无方——我为官一贯兢兢业业，却因你无私妄为，名誉扫地，沦为笑柄！”
“慢些，谨慎脚下，这一片空中并不平坦。”郭弘磊自但是然地搀护着人。
许氏不觉得意，但碍于有求而来，故作欢乐状，拥戴道：“确切难为她了！”顿了顿，她顺势问：“算算日子，文沣应当早已赶到西苍上任了，玉姝信里如何说？”
晌中午分
“何事？”姜世森专注于长女的来信，头也不抬。
“没错！”坐得久了，姜世森起家活动筋骨，负手踱步，唏嘘道：“平凡人等百年后，仅剩一尊灵牌、一副骸骨，除子孙以外，再无旁人提起。但有了‘姜苁’之说，就大大分歧了，哪怕传播千年，世人仍会记得此良药与姜氏相干！”他立在窗前，慈爱慨叹：
姜世森踱了几步落座，埋头清算信笺，“刚上任，非常劳累。”
虚掩的门忽被叩响，许氏略扬声，“大人？”
姜玉姝看了潘嬷嬷一眼，刹时会心，尚未吭声，小桃便私语说：“少夫人，快请沐浴换衣。”语毕，她和周延妻便挽着人走了。
“哈哈，到喽！”邹贵跳上马车，与胡纲一道，把马栓在树荫里。
“呯”一声，姜世森用力一掼茶盏，峻厉诘责：“事到现在，还不是全怪你？哼，你干下的‘功德’，令我无颜面对岳父岳母，更令朝中同僚背后里耻笑我！”
“嗯。”
“后代的婚事，岂有戏言？”姜世森拉下脸，哑忍着不耐烦，语重心长地说：“文沣毛遂自荐，甘心前去苦寒边塞为国效力，得陛下赞美，并被钦点为西苍同知，一入宦途便是从六品。堂堂青年才俊，哪一点配不上玉姗？”
许氏内心没底, 面色却平静, 哄道：“当然！娘这辈子就一个女儿，怎舍得你下嫁裴家刻苦？切勿跑去找你父亲哭诉委曲, 阿谁老固执, 一灌输重端方礼节, 你若大吵大闹, 必将挨骂，讨不了好的。”
姜世森没接腔，迈出门槛，头也不回地走了。
“玉姝此举，可谓是光宗耀祖了。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这般替娘家争光，不错，真不错。”
“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不必操心。”姜世森喝了口茶。
“唔，弘磊的。”姜世森看毕，扬了扬信笺，严厉问：“姜苁！你可传闻过？”
“说甚么？”姜世森瞥视继妻神态，板起脸，淡淡道：“文沣新官上任，玉姝勤奋屯田，两个孩子各自繁忙，底子没见过面。”
苍江水滚滚，奔腾流向东南，峻峭险滩处水声霹雷隆，水花四溅，溅起茫茫水雾。江风沁凉，人站久些，浑身便沾满水雾，鬓发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