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沣端坐一旁,文质彬彬,暖和劝说:“潘兄,消消气,大热的天,细心气坏了身材。”
翠梅提着行囊,脆生生答:“嬷嬷放心,我必然寸步不离地奉侍我们女人!”
“晓得!”郭弘哲重重点头,“每次一闻声敌情,村里家家户户都进山遁藏,不会有事的。”
翌日朝晨,朝阳明丽。
姜玉姝缓了缓神, 眼眶微红, 一头雾水, 疾步走向房门,严峻问:“差役自称奉潘知县之命吗?我、我犯甚么法了?为甚么要抓我去衙门?”
姜玉姝利落答:“行!我承诺了的。”
姜玉姝深吸口气,拍了拍额头,带上房门往外走,一踏进院子,便被家人围住了,惶恐扣问:
但郭家素有威望,一号召,立马叫出了二三十个大女人小媳妇,肩扛锄头手提镰刀,一起说谈笑笑,赶到红薯地后,兵分三路:割剪薯藤、挖红薯、起垄种第二茬。
“嫂子莫慌, 对方客客气气的, 嘴里没说‘抓’, 而是用的‘请’字!说是请你清算清算, 明日或后日去县里见潘大人。”郭弘哲低下头,盯着本身鞋尖,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思及骁骑营,姜玉姝极度不放心,恰好没有来由禁止为了百口而昂扬图强的人。她硬生生摁下愁虑,仰脸说:“多保重!”
“蠢货,这么件小事都能办砸了,的确废料!”
今晚,桌上摆着兔肉焖土豆、醋溜土豆丝、杂粮饭、掺了绿豆的杂粮粥,以及几样酱菜和烩炒瓜菜,虽无大鱼大肉,却色香味俱全。
耳畔七嘴八舌,姜玉姝风俗了被包抄恭维的感受,落落风雅,本着感激之心,便道:“多谢各位特地抽暇前来,如果没有帮手,我们估计得忙到入夜。这半亩红薯,事前我已经问过庄主簿了,属于郭家、由郭家自行安排,你们如果不嫌弃,拿些回家尝尝!”
……
“这就好,这就好。”郭弘哲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莫名惊骇,唯恐裴文沣趁机截留表妹。
“好嘞!”邹贵和胡纲两个半大小厮,勤奋恭敬,率先跑去清算耕具。
虽说沦为流犯,但主仆尊卑礼节深切入骨,即便常日和乐融融,曾经的下人也不肯和心目中的公子夫人同桌用饭。
郭家借了几辆板车,把红薯和耕具、残剩的大捆薯藤等物全往上搬。
“这倒也对。”郭弘哲讪讪点头,歉意道:“方才是我想岔了。”
“尚不清楚原因。他们刚到, 风尘仆仆,仿佛和庄主簿熟谙, 只跑来咱家院门外丢下个口信, 就去寻庄主簿了。”郭弘哲站在门外,不敢再朝房里看一眼,规端方矩。
“都城大户人家出身,公然不普通,懂很多。”
次日凌晨,日上树梢。
流犯屯田非常辛苦,幸而郭野生了一大窝兔子,并不缺肉食。
县令潘睿大发雷霆,神采黑如锅底,气愤把茶盏、公文、笔架等物扫落,“当啷~哗啦~”一阵响。
姜玉姝荆钗布裙,整齐素雅,举手投足安闲不迫,端丽中透出些许豪气。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嘱:“我这趟出门,归期暂没法肯定,屯田事件,你们按之前的体例,该做甚么就做甚么,不必特地等我返来,以免耽搁农时。”
“您放心,我们大抵都学会了,照着村里忙活,该当不会迟误农时。”种地年余,周延很有信心。
“我们该回营了,待下次得空再探亲。”郭弘磊骑着高头大马,俯视家人,叮咛道:“北犰一日未灭,边塞一日不承平,你们在家千万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