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间配房里,方胜正在给伤员换药,抽不开身,不然早迎出去了。他扭头,欣喜打号召。
“必然要种土豆吗?能不能换成苞米或麦子?换个乡亲们熟谙的,行不可?
郭弘磊发展在侯门,对独参汤看得稀松平常,开朗答:“这没甚么,药材本就是用于救治人的。”
七月初,天格外闷热,没有一丝风,蝉在树上鸣叫,聒噪极了。
郭弘磊摇点头,热得汗流浃背,解释道:“这几天,属劣等人一向在长谷湾四周,忙妥了才赶回营复命,并未传闻此事。”
提起那堆满地窖的粮食,众里正眼睛一亮,却仍顾虑重重,三三两两交头接耳,半晌,推了个白叟出来,背佝偻,哈着腰问:“传闻,今夏的收成,官府给了刘村三成半,并且免赋税。那,如果我们种了,官府会赏多少成?”
“没错,刘村。有几个伤势严峻的儿郎, 正待在那村里疗养, 不知环境如何, 你护送曹大人去探一探。”窦勇须发灰白,闷咳不止,繁忙核阅公文。
曹桦三步并作两步,缓慢迈进院门,劈脸问:“他们人呢?伤势如何样了?”
“您放心,性命全保住了!”柱子一溜小跑,引领走向配房,“不过,曹公子伤得最重,才刚勉强复苏,方大夫说,他得疗养好一阵子。”
庄松皱眉,头一昂,折扇用力敲了敲桌面,不满道:“嗳,我说各位,粮食连影儿也没有,就想着‘分多少成’了?合适吗?现在县里统共才几十万斤粮种,底子不敷分。”
“小先生,你才刚说得太快,我没听明白。”
垂垂的,郭弘哲并非畏缩,而是有力抵挡,忍不住扭头看嫂子。
郭弘磊解释答:“我并不是探亲,而是护送曹大人来看望伤兵。”他环顾四周,低声问:“其别人呢?在地里?”
“要不是郭家美意收留并医治,儿子早没命了。”曹达面白如纸,中气不敷,神智却复苏。
“甚么?”
相距仅几十里,却因军规森严,亲人不得常见面,一年到头,满打满算,顶多探亲五六次。
问候短短半晌,伤员精力不济,世人便退出了配房,剩下做父亲的伴随儿子。
窦勇身为批示使, 坐镇军中主持大局, 连续数日废寝忘食,熬得眼睛充满血丝。他端坐书案后, 谛视两个得力部下, 驯良道:“你手头残剩的差事不消急, 能够脱期一两日, 纵有急的,我自会办理,或安排人手临时替你。放心看望孩子吧,亲生骨肉,若非战况告急,早该去瞧瞧了。”
“免赋税的话,倒不算少。”
姜玉姝叹了口气,心知对方并未夸大其词。
“好!”郭弘哲如蒙大赦,立即落座,擦汗喝水。
曹桦忧心如焚,大步如飞,余光打量豪气勃勃的勋贵侯门流犯、军中后起之秀,却得空客气,焦心问:“刘村有多远?”
大难不死,曹达满怀感激,感慨道:“尊夫民气肠仁慈,为了救不相干的人,慷慨拿出人参,连熬三碗独参汤,救了我的命。”
“我不是你们月湖镇的人,我家住连岗镇牛家村,从未见过土豆,压根不会种。刚才听了一大通,还是稀里胡涂的。”
“是!”
郭弘磊沉默瞬息,只能安抚道:“您别急,先去刘村看看再说吧。”
“忒费事,我一把年纪了,还得揣摩种新粮。”
姜玉姝一向留意着,感觉磨练小叔子胆量差未几了,便抬手表示他坐下,“阿哲,歇会儿,喝口水,我和庄主簿同他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