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叔家的族庄,几近占了叔家镇的一半面积。饭庄、酒馆、堆栈、货场、船厂、船埠,镇子里林林各种的财产,向族庄源源不竭送去银两铜钱,扶养着这处贯山最贵气的庄园。
被女儿数落那些事情,叔天雄也有些难堪,呵呵笑着转开话题,又叮咛了好一阵,才将她奉上了船。
叔天雄负手笑道:“本想让他给华儿做个后盾,让他仲家与我叔家合为一体。不料他自做了番文章,脱出我的算计。可谁知六合无常,华儿顿悟,我也得了他的开导,才有此策。”
仲杳没理睬叔叔的阴阳怪气:“我只体贴粮食、稻种、灰河的事情,叔家主既然承诺了持续送粮食和稻种,还多送了多量土木东西,目标也就达到了。现在只是担忧,叔家仿佛不太在乎灰河众多,或许有高人指导,确信不会闹水患吧。”
叔天雄眼中精光并现,低声说:“我这边有个设法,还得靠汪门主着力,如果能成,叔家镇便会多一尊神灵,碧水门也能多一座碧水道观。”
日落时分,几骑人马出了叔家镇,驰向西面丛山。
汪门主捋着短须,产生一声升调的哦,明显极有兴趣。
乌蓬大船缓缓离岸,逆流向北,到了江口城又向东转入杜江,而后就是万里长路,直至摩夷洲之心的岱山。
叔天雄举头笑道:“那如何能够?仲家小子会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不过是家神已散,希冀不了祖宗。我叔家祖宗护佑家属数百年,让叔家枝繁叶茂,生存畅旺,称得上功德无边……”
领头的恰是仲杳,身侧是仲至重和仲善存。
叔家镇,邻近河岸的高坡上,放开大片条块划一,灰檐朱梁的石屋,连外墙都是糯米灰浆填缝,仿佛一座繁华庄园。
汪门主点头:“乡野少年,百无忌讳,误打误撞震惊了六合,才封下山神地盘。仲家又是金系出身,与我碧水门无缘,就不必见了。天雄兄说的封神,兹事体大,我得从速回宗门安排。”
神道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即便碧水门的祖师出自元灵宗,元灵宗与岱山神府一体两面,这么多年来也没找到机遇。
汪门主也不是很笃定:“贯山乃化外之地,按理说……只要无龙气冲犯,自主神灵,倒无人降罪,谈不上僭越。”
虽说修士支流是修神仙道,讲究超脱凡俗,但宗门却超脱不了柴米油盐,不是设田庄就是开货行。各种行当中,最令宗门热眼的还是香火道观。能与一尊灵验的神灵搭伙,还是在人头攒动的城镇里,香火钱怕是要收到手软。
至于叔天雄说到的从龙之事,对叔家和碧水门来讲,更是大功德。也只要拿到了河伯之位,才有充足的本钱。
接着的语气就不那么必定了:“做个河伯,应当算不得僭越吧?”
叔天雄大喜:“也就是说,华儿进元灵宗是板上钉钉了?”
启事在于神灵乃六合所封,而有资格封神的,必定是身负龙气的诸国国主。龙气未及之处,即便人缘际会自生神灵,跟有龙气托庇,六合正封的神灵比拟,自不是正路。如有抵触,还会被指为淫祀,会被伐山破庙。
想到杜国,汪门主微微皱眉:“可贯山孤悬于诸国以外,自主神灵还闻所未闻,变数太多啊。”
“华儿啊,你修道之心变得这么果断,爹爹既是欢乐,又很担忧。”
汪门主随口道:“灰河这动静真是不小,怕是要闹水患。”
这群人的中间不是阿谁服饰华贵的富态老者,也即叔家的家主叔天雄,而是白衣银纹,金玉浑身的娇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