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天雄指着女儿说:“爹不心机工致一些,又哪配作你这小仙子的爹呢?”
“我连夜赶返来,只是为我们家考虑。仲杳已经请下地盘公,说不定只他一家之力就能挡住魔魇。如果我们叔家不尽快行动,过后才去援助,这情分就很难挣下了,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碳。”
叔家镇西面,翻过山脊末梢的矮矮山坡,狭小土路突然拓宽了不但一倍,还都是青石铺作的石道。数十骑人马提着灯笼,护着富丽马车,迎上西面而来之人。
叔贲华还是有些不忍:“但就这么等着,终归不太好吧,也看不到仲杳那边的动静。”
自仲家堡……该说是之前的仲家堡向东,沿着山脊下的土路而行,门路垂垂与河岸一体,蜿蜒三四十里后出了山脊,拐入宽广河谷。
贯山四家里伯家挖矿冶炼,仲家种田制药,季家打猎和莳植药草,叔家固然排行老三,倒是最晚立家的。被三家护在身后,没有甚么特产,只好以贸易为生。
已是深夜时分,河谷中灯火丛丛,映出大片灰瓦褐檐,栈桥连憧,再照得船帆叠嶂,投射到缓缓河面,出现粼粼光影,仿佛是座不夜港。
叔天雄又投去“还是你明白爹”的眼神:“是的,以是到晨时,会有两位炼气宗师带着护堡大阵的质料,以及数十名筑基修士驰援仲家堡。我们叔家是贯山三家之一,岂会丢掉同气连枝的名分?”
叔贲华惊诧:“就不怕在脱手之前,他已经靠地盘公逼退了魔魇?”
叔贲华两眼亮了起来:“当时候我们叔家再脱手,就能一锤定音了。”
这就是叔家镇,城廓数里住民三千,在这偏荒之地里,已算可贵的大镇。
叔天雄笑声更大:“华儿啊,贯山与六合比,当然小得不幸,但与你比,却另有很多你看不到的处所。”
叔贲华是叔天雄独女,不但素净不凡,还资质天赋,被元灵宗外门看上顺理成章,也让贯山叔家的职位水涨船高。
叔贲华扯着老者的袖子闲逛:“爹啊,我有急事和你筹议,我跟你说……”
叔家镇豪阔好客,养有多量供奉,炼气宗师就有五六个。加上叔家后辈遍及邻近国度的修道宗门,虽远不及世家王谢,却非平常贼匪勇于觊觎。
富态老者浑身金玉,体贴的道:“哎呀华儿,都这么晚了还要赶路,是被仲家阿谁小子欺负了,还是住得不舒畅啊?“
说到这脸上升起一丝惧意:“六合是大,但也到处险难,略不留意,就会粉身碎骨,即便是金丹真人,也不敢粗心。越往上走,越是可骇。”
倒不是坐拥一城,家财万贯,或者有个国色天香的女儿才着名,而是他育有十一个儿子,还收养了二十多个义子。算上族中近百叔姓男丁,作为一家宗族之主,连三国的国主都很难比肩。
叔贲华轻啐了声:“说得女儿前路已绝,都嫁不出去了似的,哪来那么急?”
千年下来,叔家不但成了贯山四家通往外界的桥梁,还融入了宛国、杜国、罗国西面的商货水路。灰河在不远处与北面宛水、东面杜江交汇,江口的西关城有上万人丁,是三国的商贸要地。隔河相望的叔家镇,就成了分担西关城船流,以及承载灰色活动的没法之地。
“不急,不急……”
父女俩相视而笑,通报着默契与温情。
叔贲华脸颊微红,摆动手说:“爹啊,再不普通,还不是钉在贯山,蝇营狗苟一辈子?我可不想到了元灵宗,还被人称呼贯山叔贲华。六合大着呢,我还想超脱摩夷,去传说的外洋洲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