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沈侍郎,”定襄县主目光在他与钟意身上一转,怒意消弭,俄然一笑:“我听闻侍郎与居士曾是一双良伴,可惜姻缘未成,还为此喟叹很久,哪知不过几月工夫,侍郎到清思殿上择选新妇了,冷心郎、假女冠,果然是一双。”
……
钟意是越国公府最小的女郎,更是钟老夫人的心头肉,廊下仆妇见她冒雨前来,又惊又慌,赶紧取了洁净巾帕与她拭面,又引着入内。
定襄县主前段婚姻并不快意,她长在繁华长安里,如何能看得上阿谁突厥蛮人?
方才她们在内殿,窦太后一句都没提,想是怕她们伤怀。
被问的宫人看眼这位暮年守寡、削发的长公主,有些胆怯的低头:“是,皇后在清思殿设席,请了诸多京中未婚男女,想成全几桩姻缘。”
钟意有些惊奇,问了宫人,才知是二位县主打扮换衣后,往清思殿去了。
钟意斜她一眼,哼笑道:“偏你明白。”
阿意,你我之间,那里用的上谢字?
李政站在不远处树下,不知看了多久,见她望过来,似笑非笑道:“好一双薄命鸳鸯。”
一股酸涩从心头涌上鼻尖,钟意倏然落下泪来。
韦贵妃初嫁前朝大将军李珉,李珉身后,带着女儿返回娘家,当时天子还未即位,成心拉拢关中望族,“城南韦杜,去天五尺”,韦家作为“韦杜”之一,门楣天然不低,天子便纳韦贵妃与其堂妹为妾,继位以后,前者为贵妃,后者为昭容。
父兄被杀,长年与寡母相依为命,虽有太后照拂,却也是仰人鼻息,归德县主在如许的境遇中长大,实在不能希冀她有一副倔强脾气,有些谨慎的看了目光彩迫人的定襄县主,便要让位置给她。
沈复不再看她,转向归德、和静二位县主,道:“令尊皆为陛下同产兄弟,便是诸县主中位最高者,请登上座。”
钟意有些宽裕,另有些难言的感慨,沉默一会儿,低声道:“方才多谢你。”
喜好……吗?
几年前,突厥小可汗阿史那忠来降,天子便册封韦贵妃与前夫李珉之女为定襄县主,与之攀亲,只是定襄县主运道不好,没两年阿史那忠便归天了了,她膝下并无后代,既守寡,便回了长安。
沈复悄悄看着她,轻声道:“你我之间,何必说如许客气的话?”
“阿意。”沈复见她如此,心中钝痛,下认识伸手去抚。
阿史那忠死的时候,她并不感慨,反倒感觉如释重负。
定襄县主不料在此见到益阳长公主,心中顾忌,屈膝施礼,口中笑道:“是我冒昧,长公主几时入宫的?”
沈复闻言微怔,侧目去看钟意,那目光温和,最深处有些令人看不清的东西。
原是定襄县主。
“我要到哪儿去,还要事前通传你不成?”益阳长公主非常不给她脸面,淡淡道:“你当你是哪个?”
此为防盗章 “你也别不舍, ”玉秋端了茶来,含笑劝她:“是书中内容贵重, 又不是册本本身贵重, 居士先前看过, 想也默下来了, 再写下来,又有何难?”
宿世父亲身后,越国公府非常动乱了一阵子,他实在帮了很多,钟意谢他时,他也是如许回的。
钟意已经削发, 虽不至于断绝父母亲缘, 却也跳脱尘凡以外, 年关归家不得, 崔氏前几日来看她, 思及这茬,没忍住落了泪,钟意劝了好久,方才止住。
她爱过这个男人,也怨过他、恨过他,可那些怨与恨,本来都是由爱而生的。
益阳长公主带着钟意往前殿去,刚到门口,便听有人笑道:“归德mm比我还小三岁,人又仙颜,又不急着选婿,便让姐姐一回,好么?”言罢,又咯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