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宫女都长得极其浅显,皆是那种看了一眼便健忘长相的面孔,唯独这位开口说话的宫女,一脸工于心计的模样叫人忘也忘不了。
“这也是我最为赏识季瑶的一点,只不过祭礼以后,她便再无来过东宫,这好久之前说好的布匹,都得劳我亲身去催。”太子妃说着伸出了手,身边那宫女立马迎了上去扶她。
“跪着干甚么?还不从速去!”
“你不该拦我,我听闻白鹿认识不清,说不定听到好朋友的声音会醒过来,我出来是为了帮太医,不是去拆台的。”季瑶一本端庄地诌了两句,便挺直了脊背,屏气等着。
“如何畴前没见过你?几时来的?”季瑶一样紧紧盯着面前的人,想从他身上看出点有代价的东西来。
“咣!”白光从面前一闪而过,寒气逼人的剑离常喜胸口只要三寸之距,常喜顿时噤声不语,缓缓退了一步,摆手道,“我就在这里等一等好了。”
季瑶脸上挂着掩蔽不住的笑,自从得知解忧喜好刘珣是个幌子,她便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也患上了无药可救的相思病。
朱三剑顿了一顿,问道:“以是呢?”
另有这浅显金线勾画的牡丹实在是俗!如果在解忧生辰那日穿上用这个做的衣袍,的确要丢尽全部东宫的脸!
“不知?你给本宫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这些东西也配得上本宫?你还敢取了拿回宫里来?如何,在你眼里,本宫的咀嚼就这么恶俗低下吗?”太子妃已然气得浑身颤栗,几近坐不住。
“大蜜斯,康王府到了。”马夫的声音隔着帘子传出去,季瑶当即欣喜地跳上马车,拉着常喜的手小声叮咛道,“一会我如果说错了甚么,你可得从速提示我,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我失忆了。”
凉亭内,统统人的身影都隐于氤氲白气当中,唯独那一抹素净的砂红,红得极其显眼。
季瑶故作老态地“嗯”了一声,抬脚往院子里那间正屋走去,朱三剑的声音却又从身后响了起来,“你不能出来。”
太子妃的视野触到桌上的两匹步,一下子怔住了,这不过是平常富朱紫家的上好布匹罢了,怎会是乌玄丝?
良玉凑上去安抚道:“娘娘,也许是常府的人弄错了,想来那常季瑶也没有这个胆敢棍骗娘娘。”
季瑶打量了面前人两眼,阴沉的脸上那对狭长的双目杀气腾腾,如何看也不像是一个王府侍卫,倒像是江湖剑客。
“碧石不敢!碧石不敢!!!求娘娘息怒!”碧石吓得快没魂了,连连叩首。
太子妃平常极少活力,一旦发怒不过是为三件事,太子不归、华服破坏和珠宝被盗,而她这一发怒便会没完没了。
太子妃翛然起家,越看越这布匹不顺心,喝声道,“把这布匹原封不动给我送归去!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她常季瑶弄错了,还是用心唬弄本宫!”
朱三剑果然让了一步,恭敬道:“常大蜜斯,请。”
“没多久……”
太子妃沿着凉亭走了一圈,由着那白烟扑到身上:“不过呢,像这么好的东西,我就是多等几日也是无妨的。对了,良玉,这香你得亲身保管,那些个下人没一个识得好东西,上回那檀木就是被他们给白白糟蹋的。”
未过量久,碧石的脚步便近到跟前了,她走进凉亭正要施礼,却被太子妃打断了:“快拿过来,让我瞧瞧,这蜀道的乌玄丝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般……”
良玉瞪了碧石一眼,碧石忙回声爬了起来,袖子一揩泪水抱过布匹便仓促平常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