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阮籍一时语塞住。
嵇康醉眼瞟去,见那人腰间塞着一根马鞭,一把抽出道:“先生,可否借你的马车一用?”那人眨眨醉眼,手朝外一指:“就在门外,你要用也无妨,但需得带上我。”
“哦?他就是你说的那位怪杰?”
“好,我最喜与人辩论,本日倒要看看你如何驳我!说,到那里去辩?”
“好!”阮籍与嵇康、向秀三人驾车来到嵇府柳园,将马车栓在一旁,在柳园中盘膝而坐。嵇康让岳山沏上清茶,三人就这般坐在朗朗明月之下,幕天席地,携风伴柳,侃侃而谈。
只见这樱娘固然已年过三十,仍然很有风味,乌发斜挽,白衣朱裙,听那人说话便笑道:“你的酒来了,本日筹算喝到几时?”
嵇康渐渐坐直身子,跟着马车的颠簸节制均衡,朗声道:“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乘六合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哉!”说罢伸开长臂,闭上双眼,抛开统统私心邪念,感受劈面而来的浩浩清风,将好久以来积存在心头的忧思愁虑皆一股脑地开释出来,大声吟道:
向秀在一旁乐道:“乐意之至,你们从速辩吧,我都等不及了!”
乐往哀来,欣然心悟。念彼恭人,眷眷怀顾!
嵇康、向秀听人吟出如此佳句,皆转过甚朝那人看去。只见一人身着黑衣,发髻高挽,斜插木簪,边吟边走进酒垆。他在嵇康二人前面的桌前坐下,将手中的马鞭塞在腰间,呼喊道:“樱娘,拿酒来!”
那人更乐:“还是你知我。”说完便自顾自地饮起酒来,将立在一旁的向秀晾在那边不闻不问。
阮籍扫视四周,院中除了柳树与本身的马车以外,别无他物。他笑了一声:“若你输了,便砍光这院中的柳树,一株不剩。如何样,还敢赌么?”
驾车那人听罢大声而赞:“好诗赋,好才情!我也与你对上几句:
直到气候垂垂开端入夏,柳枝抽出翠绿枝条,柳絮漫天纷飞之时,嵇康才终究下得床来。吕安见他已无碍,本身在嵇府旁的屋子也已盖好,内心牵挂着紫妍,便告别归家了。
“火线山坡上便是我家,就到我的柳园中畅谈一番如何?”
嵇康见他举止疏狂,待人骄易,但说话又非常随便萧洒,不知为何要怠慢向秀,加上早已在坊间听闻他的各种轶事,便在一边饶有兴味地察看起来。那人三十4、五岁年纪,端倪疏朗,形貌瑰奇,长眉入鬓,几缕短髯,神态举止皆狂放不拘,确是个不凡之人。
兴命公子,联袂同车。龙骥翼翼,扬镳踟躇!
向秀见他如此,方消下些火气,也抱起酒坛与他对饮。两人都喝了两大坛以后,相互对望一眼,皆忍不住抬头大笑起来。
“庙堂所奏皆为高雅之乐,官方所唱则为低俗之曲。”阮籍感觉毫无难度。
修容耀姿美,顺风振微芳。悦怿未交代,晤言用感慨。
“那这宫、商、角、徵、羽五音,可有雅俗之分,高低之别?”
马车载着三人一起疾走,幸而此时已是夜晚,山阳街道上也没甚么行人,不然非被惊到不成。嵇康与向秀没想到此人驾车竟如此肆意,一开端另有些不适应,在车上东摇西摆,只能用手紧紧抓住车板。过了一会,二人垂垂缓过劲来。
阮籍悠然道:“这有甚么疑问,自古以来,贤人皆疏导国君奉施礼乐。高雅的音乐能熏陶人的情操,令人明辨善恶,听多了天然会一心向善。而低俗的淫声却会让人变得粗鄙不堪,导致民风不纯,多出恶人。”说完拿起茶盏笑对嵇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