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酒疯子,撞了我不说还将酒洒我一身,这就想走?”
两人一起说谈笑笑,终究回转山阳。嵇康回到家中,将与曹璺之事奉告孙氏和嵇喜。孙氏目睹嵇丰年纪越来越长,之前来提亲的都被他一概回绝,日日忧心如焚,此时听他不但筹算结婚,所娶的竟是王爷之女,曹氏宗亲,天然喜上眉梢。嵇喜本已对弟弟不抱但愿,任他与一帮狂放之人厮混,只要不闹出大事就好。本日闻声如此喜信,还觉得他改了性子,晓得立室立业,交友权贵,心下安抚很多。嵇康也不睬他们如何想,只盼着将婚前诸多琐事速速办好,好让曹璺在洛阳放心。嵇喜在洛阳为嵇康购置了宅子,里里外外筹办婚事可谓经心极力。终究,两家将婚期定在来年春季。遵循礼节,新人结婚之前不得相见。嵇喜怕出岔子,命嵇康好好呆在山阳,静候佳期。
“我已说过多次,我内心只要一人,便是芊芊!”
嵇康点头默赞,与向秀接着前行,缭绕在两人间的沉闷氛围随之荡然无存。
“你那篇《难嵇叔夜摄生论》驳得甚好,不过你忘了提一样。”
“我只是感觉可惜罢了。算了,就当我从未说过。”
“你倒有理了,我问你,你赔是不赔?”
“红荍,或者芊芊。”
“红荍是个好女人,你若真喜好她,我能够转告亭主,让她……”
“还在想着她?”嵇康忽得一问。
那人闻声有酒,立即回过甚来,哈哈笑道:“好,好,那里有好酒,那里便有我刘伶!”说着从鹿车高低来,醉醺醺地迈进酒垆,又对下人道:“你们听好了,若我醉死在这酒垆,是我自取,可与别人无关!”
嵇康将刘伶引至酒桌,让樱娘又抱来几坛好酒。三人二话不说,举杯对饮起来。待喝干了桌上之酒,刘伶才道:“我仿佛见过你们,二位如何称呼?”
“赔甚么?我何时伤到你一根头发,真是岂有此理!”
寒霜化尽,绿染枝头,迎春带俏,佳期已近。洛阳嵇府到处张灯结彩,合座彤红,仆人仆人忙里忙外,喜气洋洋,筹办三今后迎娶长乐亭主。
“叔夜,我情意已决,你又何必再提其他?莫非你还不知我?”
行无辙迹,居无室庐。
幕天席地,纵意所如。
此话一出,世人皆忍俊不由,那青年也被逗乐了,拳头再也抡不下去,啐了一口道:“本日算我不利!”随后挤出人群。
“哈哈哈,酒疯子之言听听便是,不成当真,不成当真!”
“谁?”
嵇康听罢却如醍醐灌顶,思考了半晌道:“先生之言很有机锋,有因摄生而活,有因摄生而死……此论超脱俗世,我一时虽参悟不透但,却受益匪浅。”
“你便是嵇康?我读过你的那篇甚么《摄生论》。论是好论,可对我来讲不但无用,反而有害啊!”刘伶撇嘴道。
嵇康与向秀闻声“鹿车”两字,对视一眼,侧过甚朝街上看去。只见世人围着一架鹿车,车上坐着一人,醉态实足,正跟一个青年实际。身后的两个下人也不上前帮手,只唯唯诺诺地站在那。
“好,好,那你看我身上有何物值钱,尽管拿去。不过我看除了这条命,也没甚么值钱之物。”
“哦?此话怎讲?”向秀瞥了一眼嵇康,笑问。
“我只识得这壶中之物,谁管你是何人?何况这大道如此宽广,你不好好走路,偏想往我的车轱轳底下钻,又怪得了谁?”
两人闷闷不语,在去往山阳的乡道上踽踽而行。走了一段,忽见火线驶来一辆小推车,晃闲逛悠,颠簸不止。车上坐着一人,由一个下人推着车行在前面,另一个下人拿着一把锄头紧跟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