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高息杀了我“兄长”啊……呵呵,这个红云儿,真亏他想得出来!
歌颂,跳舞,操琴,鼓瑟,美人们个个都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博得齐侯一顾。
站在船头的是一名长须白面,头戴金冠,身着紫袍的中年男人,在他身后的则是一青一白两个身材颀长矗立的青年。
“女人如何不说了?”公孙朝倒是涓滴不觉有异,他一听我要解释本身和高息的“仇怨”立马把全部身子转向了我,一张脸几近凑到了我肩膀上。
酒过三巡,齐侯和公孙宁都有些微醺,座下的几位大夫提及话来也有些大舌头。这时,齐侯笑着把胖寺人召到身边私语了几句,胖寺人立马步下台阶,点了几个朝露台的美人出来献艺扫兴。
那白底的锦履走起路来轻巧些,想来应是那位以策画立名楚地的公孙宁,而青色的沉稳有力,该是那位弱冠之年便执掌楚国重兵的公孙朝。
之前献舞的都是大夫家的贵女,跳的总还是端庄多一分,娇媚欠三分。没想到这莣女生得一副贤能模样,竟然在这齐宫大内舞起了贩子上的“妖媚俗乐”。但见她双足飞旋,环佩叮当,抛袖回眸,折腰舞风,叫席间男人个个看得津津有味。
乐曲邻近序幕是连续串激昂的鼓音,莣女点碎步连转五圈,踩着最后一个鼓点把手上一段七彩舞锦抛入了公孙朝的怀中。
“子国,子武,都坐吧!本日好好尝尝寡人这宫里的鱼鲜。”齐侯声音宏亮,掷地有声,比起新绛城里,阿谁说话老是吃字的晋公多了几分大气。
堂上喝采之声骤起,齐侯醉红了脸,看着公孙朝和莣女拊掌大笑:“子武感觉此女如何啊?”
“哈哈哈,善,大善!那寡人就把她赠与你做个添香的奴婢吧!”
这会儿,叫我扯几句谎来婉拒公孙朝的美意实在并不难,只是我不晓得无恤之前在压服他入宫救我时说了甚么,万一我扯的谎和他说的对不上,那可就糟了。
“子武就先谢过尊上了!”公孙朝点头一礼,对着堂外三击掌。
“禀君上,子武本日献上的鱼师原也不是楚人,是南海以外沉了船,随水漂来的海客。他虽样貌丑恶,但一把银匕能削出轻如白雪,薄如蝉翼的鱼片。君上如果不信,大可当场一试!”
公孙朝礼罢起家,对齐侯又道:“本日多谢齐侯美意接待,外臣听闻齐人喜食鱼脍(1),以是特地从楚国带了一名刀工绝妙的鱼师想要献给尊上。”
“谢君上!”两位楚国公孙齐声应道。这时,载着楚国侍从和齐国大夫的小舟也到了岸边。
公孙朝先是一愣,待他发觉齐侯正朝我们这边看来时,便笑着拿起竹箸蘸着酱料连吃了两片炙肉。
酒菜络绎不断地送了上来,敬酒、筹酒,齐侯和白衣飘飘的公孙宁相谈甚欢。
“谢朱紫美意,但奴不能随朱紫出宫。”我避开阿素的目光恭恭敬敬地替公孙朝调拌着凉菜,又用银匕从案几上的金盘里削下两片炙肉铺在了调好味的凉菜上。
公孙朝熟谙我?他要问齐侯讨我?这是如何回事?!
齐侯斜靠在黑漆描对龙对凤纹的五尺长案上,半眯着眼睛,带着酒醉后迷离的浅笑。他仿佛看得很当真,很欢畅,兴趣起时还会跟着哼上一段,替跳舞的美人敲几下拍子。但这些献艺的女人,他一个都没有留下,七个美人包含九姬在内,全都分赐给了堂上诸人。
“不是的,奴有苦处,朱紫莫要再问了。”我看着公孙朝摇了点头,只冷静地取结案几上的竹木小臼细细地捣着陶碗里的蒜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