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顿,赶紧起家朝屋里看去。无恤一手拿着竹笠,一手提着蓑衣从竹帘后走了出来:“门外何人?”他大声问道。
宋国向氏与晋国赵氏、齐国陈氏、卫国孔氏一样都是执掌一国军政大权的卿族,现在各国卿族与国君之间都已势如水火。齐侯与陈氏相争以惨败告终,但宋公却不测埠在君臣之战中获得了胜利。向氏一族在败北后纷繁逃出宋国,而勇猛善战的向氏兄弟则成了各国争抢的将才。
“咚咚咚——”草堂的竹门上俄然传来清脆的叩门声。
宋国向氏之乱是司马向魋引发的,向巢虽说是他的哥哥,但为人忠勇,宋公在内哄之初便派他亲身剿杀胞弟向魋。他尽忠职守,一起率兵将向魋赶到了曹国的故城。但内哄将息之时,却不知为何又被向魋压服,领军进入曹城与宋公反戈相向。
“女人一小我住在这里吗?我们方才仿佛还听到了男人的声音……””矮个子的男人盯着我的脸,竟模糊有一丝惊骇之色。
窗棂外,细雨还是,案几前三人对饮高谈。
互换我?这是甚么意义?!我转头朝无恤看去。
“两位请先出去歇歇脚吧!”我翻开大门,侧身站在了门边。
草堂以内的氛围一下子变得难堪奥妙起来,向巢因而再施一礼欲与无恤告别。
我昂首看向无恤,无恤扬起嘴角朝我微微一点头。心领神会以后,我便对着向巢款款行了一礼,道:“贱妇大胆,敢请将军临行前再听贱妇几句闲言。”
“恰是。”向巢笑着端起手边酒碗抬头一饮而尽,“巢乃一介莽夫,当初被胞弟调拨乃至犯下弥天大罪。本来觉得此生再不得踏足故国半步,哈哈哈,没想到前日君上竟派人送来了特赦令。”向巢一脸冲动地将手中的空碗递到了我面前。
“戋戋一妇人尔,还望先生三思!”朱紫与百姓之间夺妻、买妻之举实属平常,因此谋士罗虽遭无恤回绝却还是不舍不弃。
时人夏季喝酒多以甜爽的甘醴、清沥为主,而烧酎乃重酿之酒,其味辛辣,其性醇厚,少饮可驱寒辟邪,多饮却极易醉人。朱紫家中,饮夏季冻酒喜用大口深底的黑漆耳杯,啜饮烧酎时则会特地换上浅底厚璧的耳杯,防的便是来宾多饮醉酒。现在,草堂当中只要百姓家中喝水用的大碗,而我每次斟酒又必至碗沿,是以三巡过后,这二人都已有了些醉意。
无恤笑言道:“将军欲赠我令媛之璜,我这妇人亦有令媛之言相赠。向将军,无妨听上一听。”
无恤哈哈一笑,俯身将手里的竹笠和蓑衣放在了地上:“落星湖的湖水是红色的,此人定是不敢喝,才来讨要净水的。你去开门吧,我去井里打桶净水,快快打发了就是。”
“朱紫果然是喝醉了!”无恤看着满脸通红的谋士罗笑着摇了点头,“抱愧!吾妇令媛不换。”
无恤早就发觉到了我的不耐,但他笑而不语只几次表示我替客人提勺斟酒。
“无妨,将军无需介怀。”无恤将我招致身边,笑着朝向巢摆了摆手。
“好。”我套上绣鞋,几步走到大门前取下了斜杠在门上的木条。
我原想着本日要与他安温馨静地厮守一日,即便只和他牵动手干坐一日,我都情愿。可现在,我竟然坐在这里替两个陌生人斟酒,而这两小我明显没有要分开的意义。
“那将军可知,弥子瑕死前曾犯下‘余桃之罪’?”
刚才在我打量他们的时候,这两人一样也在打量着我。现在我大风雅方地请他们进屋,他们相视一眼反而踌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