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郑女兰姬,兑卦之前的主事。”我沙哑着开了口,低头收起伏灵索。
“巽卦?她一个女孩子,你们竟然送她去做刺客?!”我闻言来不及细看黑子手上的柳叶匕,转头便对阿羊道,“阿羊,巽卦做的可都是刀尖上走路的活,你当初如何不求求离主让他留你在离卦或是干脆上山去找医尘学医呢?”
“哎呀,你这丫头说话也太暴虐了。火气那么大,兰姬欺负你了?”黑子凑上来掀我的衣领,我一把推开他的手:“你从速去帮我探听探听,这兰姬是甚么时候进的天枢,她进天枢后都见过甚么人?做了甚么事?”
人高马大的黑子与她擦肩而过,直看着她出了院门,瞧不见背影了,才凑到我身边,笑嘻嘻问:“阿拾,刚才这美人姐姐是谁?我之前如何都没见过?
阿羊笑着摇了点头,两瓣红樱似的嘴唇中心暴露一排细藐小小的牙齿:“回朱紫的话,奴不在兑卦的院子里住,那边的姐姐统共也只识得三个。”
“巽卦里的哥哥都杀过人,巽主说,刚开端的时候或许会难受些,可厥后大师都会忘了的。只是有的人忘得快一些,有的人忘得更快一些罢了。”
“你……不怕杀人?”阿羊的反应让我有些不测。
我喉间受制,只能用力抽出伏灵索缠住她的右臂。伏灵索上的倒刺勾进兰姬轻浮的衣衫,我吃痛,她亦痛到颤栗。
“是你的,终归会是你的?”兰姬掩唇大笑,而后一把扯过我的衣衿,指着满院红枫道,“蠢女人,抛下的就是抛下的,他赵无恤的眼睛向来就只会往前看。你瞧瞧这空荡荡的院子,想想住过这院子的女人,这世上底子就没有甚么人值得他转头!当年,我不是例外。现在,你也不会是!”
“不,你不晓得。”我抬手将阿羊脸侧一缕汗湿的头发重新别到了耳后,“杀一小我或许在现在的你看来只是手起刀落一刹时的事,只要学艺高深便没甚么可骇的。可你不晓得,杀人的人真正要面对的困难是影象。你还这么小,你要如何才气忘了你剑下亡魂的脸,忘了他们临死前看你的眼神。”
“阿拾,你看我做甚么!这事是明夷定的,他说阿羊胆量大,性子又沉稳,只在兑卦做个跳舞倒酒的歌女就太华侈了,以是才惯例叫人送她去了巽卦。”黑子说着独自伸手从阿羊的束腰带里翻出一把两指是非的薄刃匕首递到了我面前,“瞧瞧,巽卦里的人也没虐待她。这叫柳叶匕,是巽主特地叫兵器师为她打造的,常日能够藏在袖内,用到的时候只要手指这么一拨,再在脖颈上这么一滑,马上就能叫人毙命。”
“如何,这女人有题目?”黑子总算正了容色。
“谁说我放不下他!自他赵无恤在智府里对我下杀手的那日起,我就已经同他恩断义绝了!”兰姬面色突变,她一甩长袖,离她比来的一棵枫树顷刻被折掉了一大截枝丫,我见状仓猝起家后退。
“他向来就不属于任何人。放不下他的人是你,再同我说下去,痛的人也会是你。世人都说,郑女兰姬是天下男人的胡想,只要你情愿,有的是男人掏心掏肺地待你。他既不是你的夫君,你又何必如许放不下他?”
我看阿羊笑得淡然,内心便更添了可惜:“小丫头,你现在可外出做过任务?”
“以是你就用心撞翻了那人的东西?”
“你如何了?嗓子疼?”黑子终究发觉到了我的非常。
“不是便不是,又有甚么大不了的。”我与她爱过同一个男人,可我却没有兴趣也没偶然候陪她在这里一起怀想逝去的爱恋。她恨我,以是想要踩踏一样被丢弃的我。可我已经不是宋国扶苏馆里日日以泪洗面的酒娘。她来晚了,她如果早来半年,定能在我身上纵情而归。可她本日遇见的是一个蓄势待发的兵士,她在我身上讨不到半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