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你公然投奔了陈氏！为甚么？”
“我不晓得。”五音重重地放下酒杯，起家拎起案几上的酒壶，大声道，“你走吧，我喜好一小我喝酒。”
我俄然想起阿素，想起她在齐宫时看我的眼神，想起那日她月下操琴时对我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个时候，你去看她做甚么？”于安听到五音的名字非常惊奇。
“没事了，就是洞里待太久被雪光晃到了。”我探头往巽卦的院子里看了一眼，正在捻弦唱歌的商瞥见了我就朝我招手，表示我畴昔。
我拎着食盒走到五音房门外，门口的两个保卫见到我立马迎了上来。我表白来意，他们互看一眼便为我翻开了房门。
楚王的“绕梁”琴端端方正地摆在床榻边的案几上，我以指勾弦，“铮——”的一声响，曼妙的琴音在黑暗中悠悠荡开。
“之前没有，现在说了。”他微微一笑，低头整了整身上青衿长袍，回身进了巽卦。
周王四十一年春，于安派了一队懦夫护送我和五音回新绛，黑子与医尘同业。
“你熟谙的一小我。”
“你说呢？”两杯松香酒下肚，五音的脸已经红了，她用食箸夹了一片炙肉放在青梅酱里沾了沾，却迟迟没有送进嘴里。我又给她倒了一杯酒，她放下食箸也喝了。
“你外祖母是范鞅最心疼的胞妹，你娘是范吉射的表妹，十岁之前养在鲜虞国，十岁以后一向住在范府。范家老主母无女，待她犹胜亲女。范吉射恋慕她，恨不得把甚么好东西都送给她。不过她那张脸也的确值得这天下最好的东西。”
落日下，于安背着我站在巽卦的院门外，红紫色的朝霞横斜一地。
“不消了，那边另有保卫。再说，我打不过你，莫非还打不过五音吗？”
“我竟然睡着了，你如何也不唤醒我？”我从于安背后跳了下来。
五音沉默了，她的脸被酒烧得通红，可眼睛里却暗澹一片。让人堵塞的沉默在房间里四下满盈，她举杯又喝了两口辣酒。
“我有五个月没有喝酒了，真烧心啊！”五音捏着空耳杯，把鼻尖凑到杯底深深地闻了一口，然后笑着又把酒杯递到了我面前。我给她斟上了酒，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眼神却垂垂地穿过我远远地飘开了，“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约莫只要十二岁，一头长产生得同齐地黑锦似的，又柔又亮。明显还是个孩子，却恰好喜幸亏耳边簪花。她那天就穿了一件素白的单衣骑在范吉射的肩膀上，按着他的脑袋从那木槿花枝上摘花。摘一朵，扔一朵，扔了一地的花才选了朵桃中带紫的簪在耳边。范吉射是谁，晋国上卿范鞅的儿子，范氏的世子，新绛城里杀小我跟杀只鸡一样的人。可你阿娘就骑在他头上，娇娇地喊，左一点，右一点，高一点，低一点。我当时候就想，这世上的人果然是一人一命，我同她那么大的时候，天没亮就要随老父出船打渔，打渔返来还要卖鱼、洗船，熬夜补鱼网。可她甚么都不消做，只要仰着一张比花还美的脸，在树底下喊，左一点，右一点，高一点，低一点……”
“我给夫人送点吃的来。”我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粱米饭，一盘烤炙的山猪肉，一盘泡水新煮的蘩菜和一小豆盐渍的青梅酱。
“二十多年前，范府曾有个名叫舜的女孩，她是谁？她和我有甚么干系？”
“你恨卿相？”我惊诧。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范氏宗主范鞅那会儿还是晋国的上卿，赵鞅每三日就让我到范府给范氏主母送鱼羹。那日我出府时路过花圃，瞧见你娘红着脸躲在墙根底下，墙外有人唤她，阿舜，阿舜，你还在吗？我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