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住了,我们没事了?我们能活了!”世人从惊惧中回过神来,有人喝彩,有人晕厥,几个小婢子抱成一团,泣不成声。
在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中我徐行走到了院子中心,那些鬼火仿佛感到到了甚么,快速一下全围了上来。我垂目念咒,然后以最快的速率解下身上的红色巫袍,几个回身就把剩下的几簇鬼火全都兜进了巫袍。
“火没烧出来……火没烧出来!死魂被巫士收住了!”故乡宰连滚带爬地从一棵大树背后跑了出来。
“没听过更好,抬开端来,让我瞧瞧你!”智瑶笑道。
“下卿恕罪,小巫寡闻,未曾听过。”我不通蛮语,因此这外族女子吟唱时,只感觉乐律有些耳熟,没想到她唱的竟是那首生在竹皮上的“竹书谣”。并且听起来,仿佛曲词也比当年伯鲁唱的要长一些,莫非连失传的另半首也在此中?但是智瑶为甚么要让我听这“竹书谣”呢?早知如此,当年真该把北方蛮语也一道学了,弄得现在同个聋子普通。
“诺!”
一双纤细惨白,十指涂朱的脚缓缓地从我身边走过,我微微抬眼,没有见到智瑶却瞥见一个满身白衣的碧眸女子拎着一个冒着青烟的镂空铜球站在我面前。那是一张外族人的脸,她低头看着我,一双碧眸美虽美,却和她惨白的脸一样透着一股暮气。
我依言昂首,两丈以外的案几后智瑶一手托腮歪着脑袋打量着我,他明天只穿了一件红色绣玄色凤鸟纹的交领深衣,没有束发戴冠,只在头顶的发髻上横插了一根半尺长的青玉笄,模样没有那日宴席之上的端方老成,倒是实足的贵族儿郎做派。智瑶春秋比伯鲁尚少几岁,这两年韩氏和魏氏两名宗主的接踵离世让他年纪悄悄就当上了晋国的上军佐。对于晋国女子而言,如许的男人无疑是她们心中梦寐以求的夫君。可当我看着这张姣美的脸,却只能想起药人的传闻和那些传闻被剥皮正法的智府奴役。如许一副斑斓的皮郛之下,到底藏着一颗如何可骇的心……
一阵旋风吹卷起地上的巫袍,我伸手一接,顺势将长袍重新披到身上:“死魂已收,大师散了吧!”
女子唱罢,将燃着白檀香的铜球在我头顶绕了一圈后,轻移莲步在高阶上的案几旁坐了下来。身后窸窸窣窣又是一阵衣袂拂弄之声,我赶紧低下头,一双穿戴青色软皮足衣的脚超出我大步走了上高阶。
家宰表示侍卫抓人,我赶紧抬手制止:“无妨,先把人按我之前说的排好吧!”
这一夜睡得倒还结壮,只是第二每天没亮,房间里就涌进了一大拨人。端着青铜匜的寺人,捧着华丽巫袍的婢子,拎着鹿皮靴的小童,全都围在我床边。故乡宰笑眯眯地把一个装满珠玉配饰的红漆描凤纹盒子递给了四儿,而后恭恭敬敬地奉告我,智瑶要见我。
我在屋子里高低摆布看了一圈,脑筋里交来回回就只要“古怪”二字。
“巫士,家主稍后就到,请巫士先在此等待。”故乡宰引我在房间正中心的一方青碧色毛席上坐了下来,本身带着寺人躬身退了出去。
“我晓得,可我方才看到的……阿拾,或许你真的是神子,只是你不晓得。”四儿低头沉吟半晌,昂首看我时,还是一脸痴迷。
大师垂垂地都围了上来,等他们走得近了,我俄然松开巫袍,双手合十。刹时,一团蓝色的鬼火从我掌中蓦地窜出,几个大男人倒抽了一口寒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神子——”一个衰老的声音突破了世人的沉默。因而,在这个酷寒乌黑的夜晚,五十多小我抢先恐后地朝我扑了过来。不知是谁先扯开了我的巫袍,一声裂帛之声响起后,很快整件巫袍就在瞬息间被猖獗的世人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