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仇,怕是平生都难报了。”左无舟悄悄替纪小墨可惜。
“我又不是瞎子。”纪小墨嗤之以鼻,却平生第一次不想抹去眼泪,只想痛痛快快的放纵嚎啕一次。
“现在,倒是正恰好了。我得以重回正路,再无物能乱我扰我之心。此次。正教我懂了很多,我不当如此局促,要豁达,要开阔。”
……
湖水轰然奔腾,左无舟无动于衷的随波逐流,小东西死死咬住他的衣角。一眨眼,就被湖水冲得没了影。
乘时风心中一动:“等一等,此人和乘老六干系匪浅,恐怕会返来救乘老六。不如要了他的命。”
夏于期欣喜交集的一声呼喊传来:“轻舞!”
“我已不欠她,已不欠本身。”他漾住一丝淡淡的笑,有伤痛,却也有豁然:“我该是重回魂修之途了,她既不喜我,这等情义却非我所想,我又何必多做沉沦,多做那等情种矫情之状。”
左无舟悄悄震惊,顿首:“你还没报仇?”
见仆人没有反应,小东西又吃力的拖住比它大十倍的仆人,拖往湖中。
左无舟摆首:“对她,我下不了手。我是去寻人。”
左无舟一时忘了数本身,纪小墨没忘,瞪过来:“他是天赋中的天赋,那你又是甚么。天赋天赋每天赋啊。”
暴雨倾洒,挟以天公不忿之怒,欲待以暴雨扫荡这六合。
“呜呜!呜呜!”
一纵一跃入了河中,潜伏河底。左无舟的泪水儿,和在水里,一道往下流,倒是无人看得见他的泪水和酸楚:“她说得对,哭了,大哭一次,会好很多。”
……
小东西在冻寒的暴雨滴中直颤抖抖,它一边奔驰一边悲鸣。俄然,小东西像是发了狂一样。冲往新土堆,伸出前爪缓慢的刨土。
拔出黑流,伤口早被泡得发白。幸亏泡得不久,医治起来却也是较轻易。左无舟气促:“这一刀,也真够深的。得此经验,我当懂了,天下女子心狠起来,那是毫不输男人。”
冻寒的湖水,终究将左无舟重新浸得醒过来。他茫然凄苦的看着小东西,吃力抬手抚摩小东西,惨淡:“小东西。你又何必救我返来。”
古一意八十余成为武君,就已是冠之以容河区后起第一天赋之称了。那人岂不是天赋中的天赋。以那等资质,再辅以机遇,将来迟早能修成像古君临那等绝代强者。
“我自淬炼我志,我自以此劫砺我心,我自以此事引为戒。”左无舟色彩巍然,伸手一动。如斩情思:“我只取魂修大道!”
重新抖擞了意志,一摇身,抱起小东西掠往岸上。
……
……
“我已不欠她了,我的情我的意,已是悉数了结了。已是燃了灰烬。”左无舟仰天朝天,顺水漂流,几次沉淀思路:“当日我在水中被乘老救起,我送她一个春季。本日,她在春季里刺我,我又回到水中。却正恰是统统回了原点,兜了一个圈,又返来了。”
随波逐流,浪终是有止住的时候。
一寸相思一寸灰,燃的倒是那心儿,如何能教人不肝肠寸断。
黑流,已是被左无舟从河底捞返来,他凝住这柄刀,置入怀中,只得一念:“黑流就还是留下来,以作警省。我何时忘怀,就何时再抛去。”
……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纪小墨冷眼旁观,蓦的出言点醒。
小东西绕住这堆新土,一向奔驰,一向呜呜的呼喊,一向悲鸣,声声凄惨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