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恭敬道:“谢陛下,微臣不敢以皮相矜持。”
“你们有所不知,皇上说……”吏部尚书刘岸倾过身来,叹了口气,小声说,“说……‘不要再看之前那些老脸’。”
东风一席,吹来槐花十里不堪香,李白桃红满城郭,正值京师一年中最是旖旎的蒲月时节。
“圣上时隔一年重开经筵,意义严峻,怎就选了两个小翰林?”
“传闻是两个小翰林,都是客岁刚中的进士,颜阁老亲身选的。”
“好了好了。”昭武帝不耐烦地摆摆手,“从速开端吧。”
一个如此悠远的名字,跟那段胶葛他平生的梦魇普通悠远,但也普通地清楚。
落座后,燕思空拱手道:“沈兄本日所讲,令小弟又有了新的设法,真是受益匪浅啊。”
御前寺人于吉大声道:“有请本日讲官,翰林院修撰沈鹤轩。”
沈鹤轩讲完以后,昭武帝非常对付地夸奖了几句,他面上透露绝望,见礼退走了。
“你进士第几啊?”
众官只能苦笑。
百官齐齐膜拜:“恭迎圣上。”
“寂静——”御前寺人清了清嗓子,“恭迎圣上御文华殿。”
那男人不过二十出头,竟是颜如冠玉,俊美无匹,一声红衣衬得他白净的皮肤仿佛在发光,波光流转之间,尽是一派风骚才子的气度。
“爱卿平身。”
但昭武帝明显并不这么熟谙,他坐在龙椅上哈欠连连,沈鹤轩讲得再好,在他听来也是古板有趣。
燕思空站了起来。
百官猎奇,扭头去看,多少有些吃惊。
只见一清癯男人,着一身红色讲经服,双手持笏(读户),持重地走了出去。他年不过而立,漂亮儒雅,眉宇间活动着一股泯然正气,一眼望去,就觉是襟怀开阔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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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第九。”
俩人仅是落座的时候客气了几句,午宴当中,便几近没再说过话。
昭武帝来了兴趣,探身往前不算,还要翻开面前的玉旒(读流),想细心看看沈鹤轩:“爱卿不就是那连中三元的希世之才吗。”
百官站于殿下,小声群情。
“哎,你可传闻,靖远王世子要回京了?”
这实在是燕思空第一次见到昭武帝。殿试时是颜子廉主持,状元大典他称病没去。
燕思空声音清澈,缓缓而至,固然不若沈鹤轩那般端重寂静,但也是引经据典、通贯古今,时而还要加上一些有兴趣的话,渐渐地,昭武帝竟然听出来了。
半晌,只见一身形颀长之男人走了出去,一样的暗红朝服,一样的双手持笏,但走得不如沈鹤轩那般拘束,反倒有几份萧洒。
“爱卿真乃才貌双全,可有婚配?”
燕思空握紧了酒杯,大脑阵阵地发木。
颜子廉却不泄气,还想说甚么,于吉却领遭到昭武帝的眼色,大声宣布:“本日经筵,到此为止,午宴已设好,请诸位大人前去赴宴吧。”
“谢陛下,能令陛下感悟讲学之兴趣,老臣甚是欣喜,老臣在此恳请陛下,将经筵规复至……三日一次。”
沈鹤轩这才起家,走到讲学案前。如果身份高贵的讲官,天子是要赐座的,像他如许的七品小官,只能站讲。他手持檀卷,本日讲得是《中庸》的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大。”
“哈哈,好,讲得好。”昭武帝指着燕思空对颜子廉说,“颜爱卿,此人但是你的门生啊。”
燕思空走到讲学案前,翻开筹办好的檀卷。他本日讲的,也是《中庸》,讲“君子道不远人”,讲“‘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觉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