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的喉结悄悄滑了滑,开口时,已是安静如此:“世子殿下这是何意,可知挟制朝廷命官是大罪?”
燕思空游移隧道:“下官另有……”
“我若不找你,你筹算何时来找我。”
燕思空僵了一僵,隔着不远的间隔,悄悄地望着封野的眼睛。
“殿下想问我甚么?”这一天产生的事过于震惊,他已经没脾气了。
燕思空紧抱匕首,不顾形象恨不能嵌入墙内的模样,实在有几分风趣不幸,封野忍着笑,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伸手摸了摸那只狼的脑袋:“甚么叫‘这头狼’,它叫封魂,是我弟弟。”
封野沉声道:“当年你我二人的商定,你也早已忘光了吧。”
燕思空的连翻官腔听来非常刺耳,封野皱了皱眉:“那日春猎,是不是你给薛伯出了主张,助我顺服烈马。”
燕思空看着薛伯抱起酒坛子满上了两碗酒,头皮有些发怵。他固然酒量不错,但明白日豪饮,的确像个浪荡子,不成体统。
那一顷刻,竟似有万千委曲涌入心头,鼻腔猛地出现一股酸意。
看到走出去的人时,燕思空怔住了。
“殿下究竟有何指教?”燕思空也感觉本身龟缩于墙角的模样有些丢人,扶着墙站了起来。
“我们喝过一只母狼的奶。”封野抱住封魂的脖子,“它是不是很威风?”
燕思空将刀横于胸前,壮着胆量,渐渐地顺着墙滑坐到了地上。
燕思空禁不住微微一笑,面前恍然闪现了封野别扭又敬爱地小圆脸。
封野的目工夫翳地瞪着燕思空。
燕思空的身材微微颤了颤,他低着头,以粉饰眸中的悸动,轻声道:“下官遭遇变故,很多事,都……记不大清了。”
封野看着燕思白手里干清干净地酒碗,微微色变。
燕思空的嘴唇微微抖了抖,一片空缺的大脑里,仅独一一个动机――他记得我。
封野顿了顿:“我问你三个题目,你若答得好,我便让它走。”
“让你来正为此事。”封野道,“我还没想到配得上它的名字,你来取吧。”
“哦,那你又一样输给我。”封野把酒碗强行塞进他手里,号令道,“干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会有人劈面赤裸裸地揭开他的伤疤。
也不知如许对峙了多久,燕思空以背抵墙的姿式看似不吃力,实则因为满身紧绷、一动未动,很快就酸麻不已,而心机上的折磨更是苦不堪言。
俩人的目光在氛围中碰撞,说不清那一刻究竟是何情感。
封魂倒是站起家,款步走向燕思空,停在其身前几步之遥。
远远地,燕思空闻到了一股再熟谙不过的味道――马粪味儿。
树下,早已备好一桌酒菜,薛伯站在桌旁冲他们浅笑,不远处,封魂倚着树干打盹儿。
燕思空倒吸一口冷气,内心怒骂封野:“殿下……叨教。”
薛伯倒好了酒,就退下了。
他已经甚么都没有了。他爹被冤死在断头台上,他弟弟代替他被放逐,客死他乡,当他把用命换来的钱拿去寻元南聿的时候,获得的是一个冰冷的死讯,那一刻他就晓得,支撑他活下去的统统,只剩仇恨,唯有仇恨。
燕思空略一思忖,吟道:“传杯犹似少年豪,归鬓任霜,醉红未老,不如叫它‘醉红’吧。”
毕竟十年未见,已是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现在同朝为官,身份之差异不成躲避,也没法再像儿时那般肆无顾忌地密切了。
“你也打不过我了。”
封野口气不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