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史卷已经重新摞放在了文渊阁的案牍之上，沈鹤轩回到室内，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第九卷，翻到了引发此番风波的那一页。
“沈兄，不知有何指教？”
封野努了努嘴，抱着燕思空悄悄晃了晃。
公然，昭武二字被错写成了武昭。
回到家中，燕思空钻进了厨房，掩上门扉，翻开墙角处上锁的菜窖，提上油灯，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大街冷巷都挂起了各色花灯，官方巧手大有人在，那些花灯怕有千百种形状，有的端方高雅，有的跳脱滑稽，举凡斑斓灯、花树灯、虫鸟灯、魔怪灯、生肖灯等琳琅满目，也有很多人形的灯，有神仙福星、天兵天女，也有伶人小贩、童男童女，可说人间百态，都能在花灯上找到影子。
阿力不明以是地看着燕思空。
“是呀。”沈鹤轩皱了皱眉，游移道，“我心中的有个设法，倒是……过分大胆，不敢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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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事，想与你商讨。”
“可不是啊。”
阿力摇点头。
沈鹤轩沉声道：“新编史原稿已经返回至文渊阁，我等需重新校核，有此前车之鉴，信赖诸位都会更加细心，以求不再出半字讹夺。”
这天下之事，从不存在天衣无缝，百密必有一疏，碰上沈鹤轩如许极度聪明又叫真的人，则更轻易被毁于这小小一“疏”，只但愿沈鹤轩能放下此事罢，毕竟，案件已结，刘钊林已经远赴永州，算是永无对证了。
燕思空只感觉耳根子烫得仿佛要烧起来，他佯怒道：“别胡说了，还不快走。”
阿力看着燕思空将玉器用案上一个浅显的木制墨盒装了起来，然后将那墨盒递给了他。
燕思空反而奇道：“这就走了？”
“那你亲我一口。”封野悄悄咬了咬嘴唇，满脸的期盼。
他本来是个爱好谈笑的人，经历过此事，已是满目沧桑，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寒窗苦读三十载，本已进入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殿堂，却又一朝化为乌有，此等人生之剧变，非普通心智的人能够安然面对。
燕思空蹲下身，顺手挑了一件古朴的玉器，少数也值个四五百两银子，又拿上一件贵重的翡翠簪子，才分开菜窖，走出了厨房，把阿力叫了过来。
“怕甚么，我们戴上面具好了。”封野有些镇静，“我早听闻京师的中秋是天下最热烈的，甚么好吃好玩儿的都有，大同的中秋就无趣很多，你如何都要陪我去看看。”
“沈兄如有设法，可随时与我商讨，毕竟你我二人……”燕思空苦笑道，“也算风雨同舟了一把。”
“照我说的做，去吧。”
中秋之夜，玉兔东升，银盘高悬，京师迎来了热烈不凡的花灯节。
“离京师不远吧。”
沈鹤轩叹道：“即便他在此处，怕也没甚么用，他底子不记得本身写了甚么，就算看到这二字，恐怕也甚么都想不起来。”
阿力拱了拱手。
沈鹤轩细心盯着那两个字，却皱起了眉，燕思空站在一旁，乌黑的瞳眸将沈鹤轩的每一丝神采都收进眼中。
“他只是一个小小文书，帮手我们清算史料的，我想他也不会晓得甚么。”
燕思空轻咳一声，仿佛有些游移。
燕思空分开文渊阁，才发明本身掌内心都是汗。
封野邪笑道：“如何，舍不得我？”
“我之前命你查的那户人家，查到了？”
燕思空在人群中冷静地看着刘钊林，他与刘钊林没有多少私交，此时也不宜有太多情感。
而编缉刘钊林则被贬为知县，本日就要去一样贫苦偏僻的永州到差。从翰林到知县，看似品级并没有窜改，实则是云泥之别，翰林是培养阁臣宰辅的处所，意味着将来可平步青云，位极人臣，而做一名知县，一辈子不出错，也难有汲引的能够，何况还是匪患猖獗的永州，即是前程尽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