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畏期挥了挥手,屏退了摆布侍卫。
燕思空俄然大笑三声,声音隐含几分萧瑟:“鄙人倾慕将军的魄力与胆识,主动请缨,前来劝和,望将军能够回归正路,为朝廷效力,一展将帅之才,可将军执迷不悟,放那阳关大道不走,反要险过独木桥,看来鄙人要无功而返了,只是不幸了跟从你的那些乡亲们……”
“就算杨畏期不反叛,鲍云勇和梁王的缔盟也要分崩崩溃了,这俩人都非漂亮远视之人,本就毫无信赖,经你这么一搅和,必定要相互猜忌了。”
鲍云勇不似方才那般激愤,而是看了杨畏期一眼,恐是难以拿定重视。
固然,没有人能够以一挡万,但封野晓得,他能够在鲍云勇下一句话说完之前,令其身首分炊,若情势所逼,迫不得已,那就只能杀了鲍云勇,只要鲍云勇死了,他们反倒有极大的朝气。
“将军留我们一命,将来若窜改了主张,另有转圜之余地,您说呢?”燕思空似是在问鲍云勇,可目光倒是瞥向了杨畏期。
“将军要杀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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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思空和封野上了船,庄严而恭敬地朝着杨畏期深深拱手,俩人遥遥相视很久,燕思空才返回船舱,立即变脸,催促船夫:“划快点,尽快分开这里。”
杨畏期把燕思空和封野二人送到了船埠,船夫在这里已经等了他们五天。
杨畏期朝着鲍云勇摇了点头,跟着站起了身,“燕大人既然要走,我军也不肯再让天下人嗤笑为卤莽草寇,便不禁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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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鲍云勇看了看燕思空,又看了看杨畏期,显是拿不定主张,该不该就这么让燕思空走了。
“先生多礼了。”
燕思空朝杨畏期深深一拱手,道:“先生,可否暗里说两句?”
屋内除了鲍云勇和杨畏期,另有十几名官将,此时神采都不太仇家了。
“胡说八道!”
屋内氛围骤冷,令人汗毛倒竖,封野紧紧握住了剑柄,被帽盔遮挡的半边脸上,藏住了阴冷的杀意。
“他日围城,将军猜猜,梁王会不会来援?”
燕思空看了看四周,屋内的将领,怕有一半都是夔州旧部,或许这些全都是当初参与了暗害夔州守备,开城迎敌的那一帮贼臣,即便如此,他们与鲍云勇也不会是一心,见风使舵罢了。他大声道:“城中早已混入了梁王的特工,待到机会成熟,就会带领夔州旧部叛归梁王,余下的人便做饵,在此处拖住晟军,怕是你我决死对抗之时,梁王就要带着雄师下金陵了!”
鲍云勇神采青白交叠,好不热烈。梁王正值招兵买马的时候,哪不足力帮忙鲍云勇,这话定是直戳鲍云勇把柄了。
鲍云勇暴喝一声,用气得颤栗的手指着燕思空:“来人,把他拖下去,给我……”
鲍云勇黑着脸:“有屁快放!”
鲍云勇一时语塞。
“朝廷拨下的,是白花花的税银,将军吃拿的,是同你一样的无辜百姓,孰正孰邪?将军要靠强掠吃喝一辈子吗?待到晟军归并围城,夔州粮草够你们吃多久?一年?半年?三月?”燕思空字字锋利,句句诛心,“自将军入主夔州那一刻起,已是鸟入樊笼,将军不过两条前程,要么跟着梁王造反,要么归顺朝廷,梁王本身都难保,将军可已有当今圣上的金口承诺,哪条路死,哪条路生,就摆在你们面前了。”
“多谢先生。”
杨畏期脸上的肌肉在皮肉下鼓励,似是在哑忍着一股狠恶的情感。
葛钟,你在荆州等着我,破城的那一日,就去给你送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