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吧!”
君问心的头缓缓垂下,半晌以后缓缓道:“没有,爹娘直光临终之前,仍挂念于我,要我好好活着…”
君问心看向周一仙,俄然道:“前辈,你说那些无辜丧生的百姓,他们哪一个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哪一个不是在这世上好好活着,不说全数,但起码九成九的百姓,他们都是人畜有害的吧,但是为甚么却有这飞来横祸?而如他们这普通的人生,却又所为何来?”
君问心昂首向周一仙看去,嘴唇微动,神情怅惘……
这一晚,月明星稀,月光如水,僻静的城墙之上被月光照的非常亮光,周一仙喝了酒以后,便仰首望天,怔怔入迷,一时没有说话。
小环与野狗道人都是一惊,失声而呼。
中间的小环看着君问心的模样,不知不觉她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君问心伸脱手,在这些深深的抓痕中悄悄抚摩畴昔,触手从指尖传来的,是粗糙的砖墙硬涩的感受,却不知有多少冤魂,曾在这些爪痕中呼号。
君问心徐行走到城墙边上,目光随即落在了城砖上的某处,那边稀有道深深的抓痕,而就在这些抓痕的四周,更多一样的陈迹正深深镂刻在了统统的砖墙上。
不知为何,小环和野狗道人没有在这里,只要周一仙和君问心在这个夜晚时分,站在了河阳城头。
周一仙叹了口气,走到城墙边上,向下望去,在他眼眸当中,倒映着城中的灯火:“很多,固然有很多百姓已经提早向北流亡,但起码也有五成的河阳城百姓,无辜丧生,死在那些兽妖的手里。”
并不高大也不坚毅的城墙上,现在空无一人,萧瑟的晚风从河阳城外空旷的田野上吹了过来,掠过城头那些在兽妖大难诽谤痕累累的城墙,吹在他和周一仙的身上。
君问心冷静摇了点头,道:“前辈你本身喝吧!”
周一仙清算了一下身上衣物,咳嗽了一声,顿时那股道骨仙风的气度涌了出来,一时这小小酒楼殿堂似蓬荜生辉,唯他独尊。
他沉默了好久,道:“当初河阳城里无辜的苍存亡了很多吗?”
君问心痛苦之色更重,道:“但是他们二人故去,实与我有脱不去的干系!”
周一仙微微一笑,眼神中淡淡精光流转,似跳出了这凡俗人间,看破了这世情,道:“那我再问你,你爹娘过世之时,可有甚么懊悔之意么?”
周一仙微微合眼,随后神采如常,道:“难怪你面有伤痛之色,只是生离死别乃人之常情,无人可免,你本不凡俗之人,又何必沉迷此中?”
君问心沉默半晌,低声道:“我爹娘,日前接踵过世了。”
他略带着几分笑意,然后对君问心道:“这酒另有些温热,你要不要来一口?”
不过周一仙看来泰然自如,手中除了兀自还拿着那一根“神仙指路”的竹竿布幔,另一只手上则多了一只酒壶,现在正饮下了一大口,收回满足的感喟声。
入夜,从河阳城头上向城内望去,万家灯火固然是说不上,但星星点点无所不在的亮光,却仍然给人一种暖和的感受。
在这个只要他们两人地点的城墙之上,这个游戏人间的老者仿佛少了几分常日里的戏谑,反是看着君问心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悲天悯人。
君问心看了小环一眼,眼神中的倦怠里,可贵暴露了一份暖意,但他还是悄悄摇了点头,道:“我没甚么,我只是想问老先生几句话。”
他冷静凝睇着那一片灯火,然后转过了身子。
周一仙嘿嘿笑了一声,又自顾自抬头喝了一口,只是这一口下去以后,他摇了摇酒壶,耸耸肩,顺手就将这酒壶丢下了城墙,看来这酒壶当中本也被他喝的只剩下了最后一口美酒,也不知是否心中过意不去,这才问了问君问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