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大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冥冥远处,彷彿有佛家梵唱,悠悠传来。
普智法身敏捷风化,终究尽数化作红色粉尘,从半空中玉冰盘披收回来的乌黑色微光中,缓缓落下。也就在这个时候,玉冰盘跟着承接那些粉尘以后,宝贝光芒蓦地大盛,紧闭的小屋当中,竟是俄然有种莫名之力,吹起了风。
法相身躯一震,心头如有所动,一时竟不能言语,面上有思考之色。
一日一夜了,在那此中,面对着普智师叔,鬼厉到底干了些甚么?
法相道:“是,弟子见这光阴飞逝,朝阳西沉,工夫不在,心头哀痛猜疑,以是叨教师父。”
“好!”
鬼厉凝睇着点点烟尘,紧咬牙关,几近不能自已。
他是鬼厉,又或是张小凡,谁又晓得呢?
法相恭恭敬敬向普泓上人行了一礼,道:“多谢师父嘉奖,弟子不敢当。只是弟子固然稍有所悟,心头之惑却反而更多更大。弟子不解,既然天命已定,万物毕竟干枯,这无数世人繁忙平生,胶葛于人间恩仇情爱,倒是为何?我佛说普度众生,众生亦皆可渡化,但众生却一定愿为我佛所渡,这又为何?莫非佛说西天极乐天下,无怨无恨无情无欲,竟不能吸引这芸芸众生么?弟子愚笨,请师尊指导。”
说罢,他不再多言,向着那间小屋走去,法相渐渐跟在他的背后,看着那扇越来越近的流派,不知如何,内心竟有些严峻起来。
一片寂静中,法相感喟一声,道:“他、他实在是有大智大慧,大仁慈悲心啊!真是人间奇男人,阿弥陀佛……”
只见盘坐在玉冰盘上的普智法身,现在鲜明已经产生了窜改,在点点如霜似雪的乌黑微光中,普智法身竟然如砂石风化成粉,一点一点化为纤细得几近难以肉眼瞥见的沙尘,缓缓落下。而在他衰老的容颜之上,不知如何,原有的那一丝痛苦之色竟然化开不见,反似暴露了一丝欣喜笑容。
法相大笑,扭转过身来,向一向浅笑站在中间的普泓上人跪下,合十施礼道:“多谢师父指导,弟子悟了。”
普泓上人合十,悄悄颂念叨:“阿弥陀佛!”
法相一怔,道:“甚么?”
天音寺宏伟绚丽,雄峙于须弥山上,彷彿一名慈悲的巨人望着人间,无数的凡人在凌晨从四周八方会聚而来,对着佛庙殿堂里的神像顶礼膜拜,诉说着本身或喜或悲的心愿,祈求着神明保佑。千万人来了、会聚,万千人散了、拜别,一日复一日,向来未曾窜改,聚聚散散般的光阴。只要那庙中神佛金身神像,殿堂前不灭明灯,袅袅炊火,看尽了世事沧桑。
普泓上人一声微带讶异的惊呼,令法相也吃了一惊,赶紧顺着普泓上人的目光看去,顿时也是身躯为之一震,满面惊奇之色。
他身材一看便知衰弱,但不知为何,现在的他,却彷彿如须弥山普通魁伟坚毅。
普智法身,还是盘坐在玉冰盘上,而在他的劈面,鬼厉,又或是张小凡,盘膝坐着,背对普泓上人和法相,冷静凝睇那微光当中的普智面庞。
修行道行如普泓、法相,一时也惊诧无言,只看着鬼厉走出了这间小屋。
“你资质聪慧,世所罕见,但更紧急的,倒是你对梵学佛理,另有一层慧心。当年我们四个师兄弟中,实在是以你普智师叔最为聪明,可惜他虽聪明,倒是走错了路,迟误了梵学,妄求甚么长生,终究落得一个不堪了局。你本日能悟,是你之福,亦是我天音寺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