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姀一听,神采立即变得幽怨,眼里也浮上一层水汽:“我跟着岚公子多久了,好歹忠心耿耿的,我对公子的心六合可鉴,如何就单单把我打发了。我...我想不通!”
紫渊做了个“嘘”的手势,忙拉着那丫环到一边:“绿姀姐姐,可小点声。”
绿姀的神采松动了些,她内疚半天,悻悻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晓得,别忘了每天推着公子出去的是我。但是这女人甚么来头,这都多少天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就算了,你道明天公子和我说甚么来着,竟然要指派丫头过来服侍她。她算个谁啊!”
那公子轻哼了一声,这个叫紫渊的丫头立即会心,忙上前去卷起绢帐。
床上坐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穿戴乌黑的中衣,脸如满月,眉如墨染。皮肤乌黑得几近赛过身上的衣服,却模糊透着几分病态,那男人高鼻细眼,神采盎然,虽没全醒过来,眼里却如蓄了一池春水,暖和多情,令人观之可亲。他长臂一伸,紫渊立即机警的上前去,把他身下卷缠着的被子褪到一边。那公子身上披收回模糊的香气,紫渊闻着,只觉心驰神驰,不由缩着鼻子,多吸了几下。那公子发明她的小行动,呵呵一笑,远远的点着她眉头道:“小东西,你做甚么呢?”
绿姀不快的哼了一声,手也插起来。
紫渊见她情感非常冲动,也不敢乱打趣了,软声劝道:“姐姐也别这么想,公子这么做自有公子的事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活计太首要,公子对别人不放心,才挑了你。明天公子还夸你故意,你千方百计弄来的百合他甚是喜好,我揣摩着,岚公子对你没有弃心。姐姐从长里算就晓得了,这家里的丫头哪个前程不好来着,要么在家里嫁给小厮,要么就是嫁给拳手,有的跟着主子一辈子,做主子的人去了,还真没传闻过随便易主的,我们这些服侍他的人颠末这么多年了,都晓得岚公子宅心仁厚,你我心知肚明,如果跟了梅蜜斯和凤公子,那里有这边日子痛快......”
紫渊上高低下的打量着她,眼里浮起几分玩味:“姐姐,公子指派的人,不会是你吧!”
“紫渊,推我去看看那小我吧。”
男人任由两个小厮抬架着本身,把他放到阿谁椅子上。紫渊带着几个小丫头端来几盆净水和牙具,奉侍他细细的洗漱一番,最后一个小丫头殷勤的送来漱口的温茶水,男人笑呵呵的看着她道:“乌絮怎地也过来我这边了?你不是在三弟那边的吗?几日不见,这么快就长高了。”那小丫头咯咯笑了几下,还是孩童的脸上暴露天真的欢乐之色,竟是涓滴也不怕他。
这是一个古朴的房间,宋朝雕花龙凤床上,刻着五子做寿的浮雕,那寿星老的额头没有因为年代的长远而陈腐,反而在不知历经多少仆人的浸润下变得闪闪发亮。床棂上挂着上等的绢丝帐子,绢面上是丝丝入扣的湘秀,远看是热烈的橘色,近看又成金色了,这闪着似金似橘光彩的轻浮料子被凌晨偷溜出去的轻风一吹,立即漾起一条连绵不竭的沙丘一样的美好线条。床帐若隐若现的,就是看不清内里住了哪位神仙。这屋子的陈列虽说简朴至极,但统统都是那样讲究有序,桌上摆着翡翠雕镂的观音手,纤纤玉指上插着一支燃了一半的合欢香,桌椅都是极尽豪华的花梨木制,雕工了得,桌上分放文房四宝,四个规格的狼毫笔杆上,深深浅浅的映着被仆人的汗渍浸成深色的手痕,再往前走是个古香古色的大窗户,窗户上还是贴着老式窗纸,这家的仆人看起来非常喜好前人修建,唯独在窗棂上别着一支挂着露水的百合花,给这个屋子平增了一点活泼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