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全见势就要上前逮人,来喜狠瞪他一眼,还嫌犯的错不敷?
幼清不要他的银子,齐白卿不由分辩,一头扎进雨中,长袍尽染泥渍,身影逐步消逝在胡同里。
远处有条河,天空旷野,水天一色,美不堪收。
随扈途中,早晨寥寂,幼清拿了面铜镜,对着镜子练习笑容。
鹊喜拿了白面馍馍,分她两个,就算是晚餐了。鹊喜一边吃一边指着她的眼睛道,“你如许就很好,刚才那般太可骇。”
来喜瞅一眼幼清,见是她,当即堆了笑,“幼清女人,是您呐。”
幼清并不言语。事不关已,何必在乎,听了权当是耳边风。
幼清捏着铜板,左手换右手,等了约莫半晌,等得她有些焦急,一壶茶放凉了,耐不住性子,踮起脚往四水胡同那黑黝黝的地望。
雨淅沥沥地,下得越来越急。
是亲王郡王们御马而归的步队,应是在比赛,闻声有人喊“睿亲王”的名号,一声盖过一声。
是他太焦急了。
连氏常说,男人若没能生得一张刚毅的脸,那定要得一把粗嗓子,脸唬不住人,吼两声吓吓,过日子才不怕被外人欺负。偏生齐白卿两样都不占,其人如其名,脸白声柔,连氏总当着幼清面成他“弱脚鸡”。幼清不平气,白卿文文秀秀的,那里就是“弱脚鸡”了?他这叫“面如冠玉,身似蒲柳”。
氛围松弛下来,幼清提及他之前喝醉酒的事,打趣:“那会子你还捧着我的脸喊名,头都快被你揪下来了。”眼睛往手那边一扫,瞅了瞅袖子下两人羞答答牵着的手指,与彼时景象光鲜对比,抛出话:“不过也好,我若看腻了这个你,一壶酒灌下去,又能现出另一个你。”
临别时,齐白卿将一把伞和一包碎银子塞她手里,“此去甚远,照顾好本身。”
张德全跪在地上,来喜看都不看他,抬靴拜别。来喜走后,张德全扶着膝盖起家,狠狠啐一声,见面前搁着的人,没好气地嚷一声:“跟我来。”
张德全张大嘴,千万没想到来喜会来这出,“师父,她……她可不可啊!”
幼清双手捂着脑门顶,雨中相迎,唤他名字:“白卿。”
幼清后背盗汗涔涔,是方才吓的。耳边嗡嗡的,未弄清楚是如何一回事,站在原地不肯走,问:“去哪儿?”
鹊喜噗嗤嗤地笑,“借你吉言呐!”
畴前她总想着本身的归宿,约莫都是齐白卿一人,现在这天真逼真切地到了,她却有点不敢置信。大家都爱倾国色,她如许的,称是不能入眼之流,都有些举高了,莫刺着人眼,便已经是光荣。
幼清轻“嗳”一声,旁的不敢搭话。
来喜面色沉着,视野在幼清身上扫了扫,定在她那双眼睛上,顿了三秒,而后移开。朝身后张德全呵道:“不过缺个侍女罢了,也幸亏你到我跟前讨情面,现在现成的人摆在这,你领了往大帐去,反正先替几天。”
幼盘点点头,看了眼铜镜,挥手丢到一旁去。
风雨愈发减轻,涟涟点点扑到面上,透着几分湿腻。幼清抹去脸上沾着的雨水,同本身说,“今后就是有婆家的人了。”
齐白卿默了默,许是在想说话,不知该如何将话说出口,声音更加降落轻柔:“有件事,我想同你筹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