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啜饮着武夷山的大红袍,无所谓地说道:“梓琴这些日子不大舒坦,等闲不出本身的院子,我叫她好好歇着。现在你返来了,我一会儿令人请她。”
她深吸一口气,往正中的朱红团花软垫上一跪,微微颤抖着声音说道:“民女陶夕颜拜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美人云鬓低挽,头上簪着朵真红喷纱牡丹,一袭蓝色翠云纹镶边真红蜀锦大衫,上头绘绣着大朵姹紫嫣红的洒金牡丹,与发饰交映生辉,神采雍容而又华贵。
陶灼华踏着光亮的墨玉空中入内,还是半垂着臻首,显得极是柔婉,浑然不见当初与苏世贤的针锋相对。
十岁的女孩子身量不敷,眉宇间弯似凝霜,颀长的柳眉微蹙,象是害羞带怯,又添着些未知的忐忑。菖蒲心下怜悯,将脚步放得极缓,又替她悄悄掀起芙蓉簟云纱湘妃竹帘,做个请的手势。
陶灼华唯唯诺诺起家谢过,接了长公主令人递来的攒盒,便谨慎翼翼拈起一块新奇烤制的杏仁酥,悄悄咬了一小口,脸上又暴露羞怯的笑容。
长公主还说了些甚么,陶灼华已然听不清楚,不过是唏嘘陶婉如早逝,又慨叹陶灼华孤苦。被指甲深深刺入的掌心已然一片血肉恍惚,陶灼华尽力挤出一丝笑容,贝齿却紧咬着朱唇,直待舌尖上触到一丝腥咸,才感受神态垂垂复苏。
伉俪二人又就细节商讨了一回,天然是全凭长公主做主,苏世贤不过跑腿打杂。苏世贤好歹打发得长公主对劲,环顾四周不见爱女梓琴,内心实在驰念,便向长公主问道:“梓琴如何没来给你存候?”
若没有个把人攥在手中做饵,长公主始终没有安然感。她深深感受若没有陶家人管束,陶灼华便会是断线的鹞子,放出去轻易,收回来却难。
陶灼华得了瑞安长公主传唤,款款立起家来。她随在菖蒲身后,又略整了整身上的衣裙,这才聘聘婷婷往正房来。
瑞安长公主一面令人去请苏梓琴,一面叫丫环传话,叫陶灼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