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娘听得眉开眼笑,拿食指导着陶灼华的眉心道:“偏你现在添了些古怪精灵,提及大话来连眼睛也不眨一瞅,娟姨倒是爱替你跑这个腿。”
苏世贤待要反对,也寻不出甚么来由,便取一枚二十两的银锭递给娟娘替陶灼华做功德,再要娟娘嘱托陶灼华多添些衣物,上了香以后务必早去早回。
行不过三五十阶,药王庙金漆脱落的门匾便闪现在面前。庙门固然破败,前头的小空场却打扫得纤尘不染。一侧的菜园里结着倭瓜、佛手之类的蔬菜,有位小沙弥正弓着腰浇水,瞥见有人上山,微微惊奇间很快便规复了常态,立在一旁合什相迎,引领着三人进了庙门。
瞧娟娘的神情,只怕不是风寒这般简朴,苏世贤心上既烦且躁,凝声问道:“莫非是芥蒂不成?她底子不肯意分开大裕,用心拿着本身折腾?”
娟娘无可何如,只得应允道:“娟娘也晓得此举不当,无法急病乱投医。大人既是如此说,我到听驿馆的婢子提及,离着此地不远便有座药王庙,明日我与茯苓去庙里替蜜斯拜一拜。如果蜜斯情愿同去,天然显得她心诚,佛菩萨庇佑更深,还请大人您允准。”
拿着陶灼华李代桃僵,本是苏世贤亏欠在先。听得娟娘频频将此事搬出,苏世贤不肯在小事上再生枝节,只得传了驿馆的婢子,详细问了一问。
寺小僧少,药王庙香火公然不畅旺,正中心塑的药王菩萨身上也有几处班驳的处所,却不影响一幅慈眉善目标模样。庙里另有个小沙弥在洒扫天井,见了三人不慌不忙阖掌敛礼,再将三人引领到大殿前。
陶灼华病体未愈,苏世贤很有些焦炙,正深思再找军医好生替她瞧瞧,却听闻小厮出去禀报,娟娘替陶灼华来传话。
佛菩萨面前最须心诚,三人都是素服常衣,到了山脚下便命马车立足,将几个侍卫都留在山脚处,相携着沿着草间的石阶往上行去。
娟娘无法一笑道:“并非是药材的服从,而是舅太太寻了位神婆,替蜜斯发送了些纸钱,送走身上的邪神。蜜斯现在迟迟不能大好,奴婢想着今晚也替蜜斯送一送,便求个心安,不晓得大人您允不允?”
陶灼华细细问起他的徒弟,小沙弥朗朗答道:“您来得不巧,徒弟采药去了,少则三五日,多则半月二十天,并无个定命。”
“那当时是吃了甚么药?”苏世贤顾不得娟娘语气间的抱怨,有些焦心肠问道:“你还能不能记着药方,我立时便命他们抓药”。
“若求人缘,天然拜月老祠;若求功名,当拜文曲星;灼华想要药到病除,天然该求到药王庙前”,陶灼华玩皮地眨眨眼,顺势倚向娟娘怀中,又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娟娘痛快地应下,却将银钱推让不受,笑道:“蜜斯自有银钱傍身,便不劳大人操心。”返来清算了素香供品、香油纸烛,第二日便与陶灼华和茯苓乘坐一辆马车去药王庙进香。
料想当中的答案,原也不希冀一次便能见着正主。陶灼华只是合掌浅笑,眼中闪太轻湖潋滟的波光,让小沙弥心间突突一沉,将目光投向幽幽的山涧。
茯苓未曾听清两人打的哑谜,只将炕桌上温热的姜枣茶斟了两盏,别离递到陶灼华与娟娘面前。娟娘不忙着吃茶,却将搭在衣架上的披风取下,冲陶灼华会心肠一笑,便回身向外头走去。
背面的小沙弥奉上茶来,便极其端方地退到一旁,并未几言多语。
陶灼华亦双手合十回了他一礼,再命茯苓捐过香油钱,自去供桌上拈了三柱香拜过药王菩萨,这才进了寮房里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