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娘察言观色,便就听了个大抵。此时那里还看不明白,秋香是借着拂晓前这一刻旁人最怠倦、也是被轻易放松的时候,过来给茯苓下毒。
菖蒲却又向陶灼华悄悄一福,当真回道:“郡主,奴婢又记起一桩事情,您还记得前些时您与娟姨在花树旁搭起的帷幔间闲谈,奴婢曾呵叱秋香阿谁时候畴昔打扫落花。这丫头当时也是巧舌令色,焉知不是在偷盗窃听?”
这主仆几人方才的对话,秋香全然听不清楚。她被娟娘扇了两巴掌,耳间正自嗡嗡作响,只目瞪口呆地瞧着陶灼华拈着那块帕子左瞧右瞧。
淡青的银灯下,秋香乐乐栖栖遑遑跌坐在地上,不晓得该如何自圆自话。
若没有甄三娘脱手,便明知这东西不是豆种,只怕也会深受其害。
秋香本来有几分小聪明,衡量之下晓得此时必定不能善终,只得眸子子滴溜溜一转,冲陶灼华哭道:“郡主,都怪奴婢眼皮子浅,晓得茯苓姐姐这里平日都有您犒赏的好东西,便想趁着她抱病出去顺上几样,这才用心拿了块丝帕做幌子。奴婢从今今后再不敢手脚不干不净,求郡主您大人大量,饶过奴婢这一回。”
震惊了宿世茯苓的惨死,陶灼华再将目光盯紧了秋香这个不循分的丫头,冷冷喝道:“既不是豆种,你怕得甚么?见我捡起帕子,你又大喊小叫地成何体统?”
茯苓身子尚未病愈,又迎来这一出。她此时全然没了睡意,在菖蒲的搀扶下趿了鞋子下炕,特长指导着秋香的额头恨道:“我与你有甚么深仇大恨,你要半夜在更的出来害人?”
手炉里的银丝炭方才燃起,陶灼华膝上有了淡淡的暖意。她潋滟轻笑,脸上出现讽刺的的神情,只与娟娘说道:“娟姨您瞧,我们平日都未曾发明青莲宫里另有这么个能指鹿为马的主子,变脸的确比翻书还快。”
一桩两桩的,竟然都被菖蒲记在心中,秋香叫苦不迭。她当日无法之下服从了谢贵妃的唆使,悄悄从之前高嬷嬷所居的小院里取到这枚丸药,只为着要依谢贵妃的叮咛,挑选适那机会冲陶灼华动手。
只想着陶灼华方才提及她拿青纱覆手,秋香仓猝将手一摊,敷衍地说道:“奴婢是前日下午烫伤了手,因是涂了药经不得风,这才包了层纱。”
娟娘脸上亦是轻视的笑意,点着秋香的额头道:“不想刻苦头,便将事情一五一十都交代清楚。你有几斤几两重,本身好生衡量衡量,若再信口开河,谨慎我拿缝衣针将你的嘴巴戳上几个洞穴。”
娟娘又气又恨,心间又是暗自光荣。幸亏昔日发觉不对,陶灼华特地请动甄三娘拿着高嬷嬷在御花圃与长安宫里植下的药草做了比对,推断出约莫是配置虎狼之物的东西,还特地为陶灼华主仆留下体味药。
秋香还待辩白,菖蒲却俄然记起前事,指着她厉声说道:“是了,你这东西是从高嬷嬷那处废园子得来。前些时我清楚瞧着你鞋子上沾有那处废园子特有的红泥土,还曾问了你两句,你只说那日不当值,去园子去逛了逛。”
娟娘少时生过天花,凭着秋香折腾,心上到不惊骇。陶灼华与两个丫头身子柔滑,一个弄不好,三人便全数就义在这里。她担着青莲宫掌事之责,常日对小丫头非常刻薄,从不吵架责备,本日却忍无可忍,抬脚便往秋香身上踹去,又狠狠扇了她两巴掌。
一则秋香胆怯,便是谢贵妃有命她也各式敷衍,二则谢贵妃拿她兄弟威胁,秋香做事心不甘情不肯,便有些阴奉阳违。这粒丸药取了返来,秋香避如蛇蝎,已然存放多时,一向不肯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