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里藏针的话语听着便是扎心,谢贵妃既是吵架不得,也懒得与她再打太极,便开门见山说道:“找你来并不是单为要饮茶,是要托你办件事。你下午再出宫回趟叶府,将这个信叫你叔父送去宣平候府。前次归家来去仓促,今次你情愿在家里住上两日、亦或情愿立时返来,都由得你。”
谢贵妃重新理了妆,比早间瞧着气色好些,换了身桃红根柢团花对襟宫衣,配了条珍珠白彩绣百蝶穿花的九幅湘裙,此时正恹恹地倚着大迎枕看书。
叶蓁蓁心内愤怒之意更甚,现在本身到更添了感化,成了两兄妹手札通报的信使。定当想个甚么体例奉求长春宫的桎梏,才算离了这些肮脏事体。
听得李嬷嬷言中多有非难之意,叶蓁蓁暗忖这老奴仗势欺人,却只做听不出,冲李嬷嬷含笑点头道:“蓁蓁这便去娘娘跟前说话,嬷嬷约莫不晓得,才取回的菊蕊水尚需沉淀,哪能立时拿来烹茶?”
谢贵妃虽说得动容,叶蓁蓁却不是当年初入宫闱时那纯白如纸的小女孩,她内疚地低头,还是甜甜笑道:“如此蓁蓁便放心了,蓁蓁在这世上已然无父无母,若再失了娘娘庇佑,活得另有甚么意义。”
谢贵妃素肌若雪,猩红的蔻丹抚在眼角上便显得格外狰狞。她沉沉叮咛李嬷嬷道:“蓁蓁如果返来,让她过来陪着本宫说话。本宫令人备下好茶,瞧瞧她采了多少露水给本宫烹茶。”
叶蓁蓁便晓得她是这为这事不痛快,只恬柔地垂着双眸,笑着答道:“并未往金水桥畔去,也不晓得热不热烈,反正不与我相干。只是感觉园子里搭起层层的菊花塔,想着取些露水来烹茶,到在那边流连了一个多时候。”
一场无明火难以发做,偏是李嬷嬷不晓得那里听来,这里头竟有陶灼华的手笔。谢贵妃思之再三,竟没往叶蓁蓁身上留意。只认做是兄长那边办事倒霉,这才不晓得泄漏了动静。
“蓁蓁,在这长春宫里住着,你是否有些憋屈?”谢贵妃将茶汤饮尽,以手肘支着脸颊,淡然问着叶蓁蓁。叶蓁蓁压下心底的烦躁,贞顺地重往杯中续水,温婉地笑道:“娘娘如此发问,蓁蓁真是惶恐。莫不是蓁蓁那里做得不对,惹了娘娘活力,娘娘对蓁蓁起了厌倦之心?”
李嬷嬷脸上堆着些笑意,倒是不达眼底,冲叶蓁蓁浅浅行了个礼,便道:“郡主,贵妃娘娘那边有请。晓得您一大早便去给她采露水,还特地叮咛奴婢筹办好茶,这会儿怕是等得有些烦躁了,郡主您随老奴来吧。”
谢贵妃长叹一声,手指浅浅划着杯沿的金线,冲叶蓁蓁道:“自打陛下接你入宫,本宫便是瞧在你母亲面上,又何曾对你有过半句苛责,那里来得甚么厌倦之心。不过瞧着你这段时候整日郁郁,只怕你感觉不大遂意,这才问了一问。”
平白忙活了一场,宣平候府与谢贵妃半点好处没捞到,反而惹了一身骚,谢贵妃这才要叶蓁蓁出宫给宣平候带封信,痛斥他办事倒霉,要他肃整府中下人,不留三心二意的主子,再重新招募死士,以期厥后之需。
瞧着叶蓁蓁出去,谢贵妃便将书往炕桌上一阖,淡淡问道:“早间去了园子里?没去金水桥畔瞧瞧热烈?”
叶蓁蓁身后的绣纨手上捧着只珐琅听雨梅的大肚瓷瓶,里头约莫有小半瓶的露水,已然破钞了两个丫头一个多时候的工夫,却那里够拿来煮茶。
叶蓁蓁自是不晓得谢贵妃这里对本身添了怒意,她意兴阑珊从小孤山下来,进了长春宫里方待归去本身的寝宫,便被李嬷嬷唤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