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送菜人喜不自胜,拿着银子便可便就返程,自是赶不及春节之前返国,直待元宵花灯节才堪堪进了家门,顾不得梳洗便去给费婆子报信,老婆子听得这个动静,只急得抢天呼地。
管事的验了本日送来的菜,与送菜人结清了银钱,又别的送了些花红,乐呵呵与说他说道这是府上惯有的端方,大年节下从不虐待与陶府打交道的人。
他冲小丫头施礼说道:“女人好眼力,主子恰是费嬷嬷派来的人。还请女人转告皇后娘娘,我方才已经刺探清楚,忍冬此时便关在陶府的柴房里,只不幸主子势单力薄,还请皇后娘娘想个别例将她救走。”
除夕夜间,陶家暖炉香薰,阖家团聚之际,青州府畔云门山麓陶婉如的坟冢前,却有一缕香火袅袅升起,悄悄飘散在乌黑沉寂的山谷之间。
想来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送菜人自口袋里抓了一把碎钱,递到小丫头手上,孔殷地问道:“女人同我说说,那丫头长甚么模样?”
这丫头服饰精美,头上簪着几枝珠钗,腕上一对金镯子叮当作响,当不是平常的使唤丫头,买菜人搜肠刮肚想不起来,只得一揖问道:“鄙人眼拙,不晓得女人您是哪一名,如何认得我?”
送菜人不想异国他乡有人竟认得本身,回过身来目露迷惑时,瞧见个身着妆花红绫小袄的丫头,外头罩着件青色掐牙比甲,正偏着头打量本身。
三眼两语,送菜人已然肯定了忍冬的身份,几近要喜极而泣。
他正自低头入迷,出了角门时却被一个丫头悄悄唤住,喊着他的姓氏道:“你且留步,我瞧着你眼熟,莫不是费嬷嬷家的亲戚?”
“对仇敌仁慈便是对本身的极度不负任务”,陶灼华面上清瓷若雪,一片笑意凌然。她将笔一收,叮咛茯苓将写好的信封上火漆,这才含笑递给苏梓琴。
坟前青石板的案桌上清算得纤尘不染,唯有一盏薄酒伴着几味小菜。身披玄色大氅的苏世贤温馨地跪坐在一块地毡上,在青石案桌的两侧摆下筷子,先将坟冢一侧的酒杯斟满,举着酒壶也给本身倒了一杯。
既是正面宣战,陶灼华也不必客气,还草草写道,早便该将这动静奉到长公主面前,只为怜悯费嬷嬷一把年纪,便临时秘而不宣。幸得今次苏梓琴到访,她便将人交由苏梓琴带回。
小丫头诺诺连声,提着食盒退了下去,独留这送菜人百爪挠心。他想悄悄跟去瞧瞧,才走了不过两步,却见厨房管事已然踱了过来,只好又收住了脚步。
再说沉香打发了送菜人归去,转眼便禀报了苏梓琴与陶灼华晓得。
那丫头想是嫌外头酷寒,先跺了顿脚,又笼了笼握着的手炉,这才不屑地说道:“你天然不认得我,我是打小奉侍皇后娘娘的丫头,今次跟着皇后娘娘单为来给那劳什子的陶灼华道贺。我们来时,费嬷嬷曾苦求娘娘脱手,替她寻一寻孙女儿。我瞧着你这两天多在这里打转,这才留了个心。”
玉屑随风,酷寒凄清,在陶婉如的坟冢前头盘桓。望在苏世贤眼中,到似是那一年梨花如雪,又是花开千树。
送菜情面知年前再难登门,没法亲眼瞧一瞧那疯子是不是忍冬。只得将银子揣起,依着端方提早给管事的拜了年,打量着要不要就此归去奉告费嬷嬷,又恐怕费嬷嬷责备他见死不救,到是颇费一番考虑。
苏梓琴来时,费嬷嬷曾坦白承认,早派了人前去大阮,可惜一向苦无动静。请苏梓琴顾恤她一把年纪,拔冗寻一寻忍冬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