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华扬起灿烂的明眸,缓缓冲苏梓琴笑道:“功过相抵,我对他无爱无恨。到是提起青州府,我却有刻骨相思。待来岁晟儿满了周岁,我便想带着他回一趟故里。梓琴,你没有在那处老城住过,不晓得我们青州府人对故乡的挚爱。”
与黄怀谦是在清除瑞安之乱时接下的深厚友情,现在两个曾经敌对的人意趣相投,黄怀谦伴同圣驾送苏世贤出发,擂着他的胸膛大声笑道:“归去好生置下几亩地,多种些菊花,花下再埋几坛美酒。待我哪天表情不错,便跑去青州府寻你,我们再痛痛快快饮上几杯。”
旧事已矣,功也罢、过也罢,帝后都不如何放在心上。李隆寿在朝中大刀阔斧,废除积年旧习,不怕撼动几十年的污垢淤泥,只为将来留给李隆昌一片承平乱世。
陶灼华瞧着苏梓琴还是平坦的小腹,体贴肠问道:“你与李隆寿早便圆了房,现在诸事顺利,也该考虑子嗣了,如何这好久还没有动静?”
姐妹二人闲话家常,回顾宿世此生,莫不感慨沧海桑田的剧变。
何子岑尊仁寿天子为太上皇,再尊德妃娘娘为皇太后,木昭仪册封为木太妃,俞嫔娘娘册封为俞贵太嫔,将与太上皇长居小汤山温泉行宫保养身子。
苏梓琴听陶灼华说得密意,眼中也有等候,当真说道:“若你回籍,我必然也走一趟。前次固然路过,到底表情不一样。来岁我也当真走一走父亲提过的北大街、另有青石板铺起的万年桥,好生瞧一瞧你们的青州府是甚么模样。”
姐妹二人将这不高兴的话题丢开,听得小儿醒来的咿呀之声,苏梓琴喜不自胜,从袖间拿了枚红丝线穿戴的碧玉蟾去逗方才展开眼睛的小儿。
苏梓琴咯咯笑道:“做姨母的给外甥的东西怎好收回?便承你的吉言,若真有那么一天,莫非你送你外甥的礼品还不如这个?”
大阮国中亦是国运昌隆,仁寿天子禅位于何子岑以后,新帝初初即位,先是大赦天下,又免除官方三年赋税徭役,百姓推戴之声不断于耳。
苏梓琴前去看望尚未出月子的陶灼华,除却为小外甥补了份厚重的洗三礼,姐妹两人也有几句私房话,天然是关于苏世贤的后半生。
这平生窜改了宿世的门路,人生一番坦途。陶灼华眼望大红缂丝绣有金灿灿百子闹春襁褓中熟睡的小儿,脸上多了层母性的光辉,心底也多了层宽大。
苏梓琴在郑太后与忠义夫人刘氏的帮部下肃整后宫,将畴前瑞安把持之时形成的乌烟瘴气局面一扫而空。先帝妃嫔未几,李隆寿与苏梓琴又是平生一代一双人,人少天然清,尚宫局与外务府几处大处所整治下来,后宫便似清风拂面。
苏梓琴淡淡一笑,欣然回道:“许是上天已然给了我太多,便独独鄙吝这一点。拜瑞安所赐,我与寿儿这平生都不会再有子嗣。虽有小小遗憾,比起宿世来却已是满满的幸运,我并不难过。”
今次分歧往时,前次出京时与瑞安大战期近,恰是一片凄风苦雨,今次大权重掌,李隆寿恰是指导江山、挥斥方遒的豪情,世人再度行至三清山,瞧瞧昔日营盘旧址倶在,再自山顶俯瞰大裕一片大好国土,真真仿佛隔世。
上书房里开了迟早课,李隆昌早习文、晚练武,除却董大人、黄怀谦的悉心教诲,朱雀、青龙等人亦是倾囊相授,小小娃儿前程不成限量。
碧玉蟾温润翠绿,剔透得空,一瞧便是好东西。陶灼华巧笑嫣然道:“已然送了太多的金锞子,这枚好东西还是留给你本身,指不定彼苍对你格外眷恋。老是事在报酬,凡事不成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