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她与何子岑泛舟在白鹭洲中,他青衫朗润,目光眉采;她碧衫罗裙,芙蓉向日。她从湖边掬一捧碧水,撩湿了他的衣衿,他不怒反笑,反而采了湖间的莲蓬,剥开来喂到她的口中。
两人晚间饮了几杯薄酒,就任小舟随波泛动。洲中白鹭如云,不时在两人身畔游曳,荷风熏然,有几瓣菡萏落上陶灼华发梢,到有些不似人间的漂渺。
陶灼华欠身婉拒道:“大人,我跟着母亲姓了十年陶姓,半途再改换姓氏,委实不大适应,难不成这跟去大阮另有甚么干系?”
陶灼华悄悄咬着嘴唇,有些迷惑地望着苏世贤:“大人您在青州府时,只说接我来长公主府,现在到了这里,却又忙着去甚么大阮。夕颜是不太懂,莫非这内里也有大人您说的关窍?”
一带远山正对着南窗,隆冬时节约莫苍翠欲滴,现在触目标倒是一片银杏树叶金色的娇黄。现在恰是丹桂飘香,陶灼华音随心起,琴音缭环绕绕,更加思念青莲宫里一泓碧波合着那满池菡萏随风摇摆。
瞧着茯苓惶急的眼神,另有从里间出来的娟娘心疼的神采,统统的话都没法倾诉,陶灼华只能咬咬嘴唇,低低道:“一时感念,想起了母亲。”
娟娘听不懂琴音,却从陶灼华指间感遭到浓浓的寥寂,一时触情伤情,想起了旧仆人。她怕惹得陶灼华难过,便悄悄起家去里屋装着清算些琐细东西。
“生生世世、生生世世”,陶灼华在心间呢喃,那琴俄然就奏不下去。
陶灼华两颊娇媚胭红,伸手去采撷湖间的红莲,灿灿朝霞像一道织锦,衬着着她的眼角眉梢,华衣黑发的女子恰如一朵盛绽的玫瑰。
落日垂垂西沉,不过半个时候便将摆饭,娟娘替陶灼华重新洗了脸,主仆几个预备往暖阁去,正房那边却有丫头过来传话,说苏世贤要陶灼华畴昔一见。
苏世贤手上握着本线装的《史记》,恨不得狠狠敲到陶灼华头上,他耐着性子道:“你年纪还小,不晓得这里头的关窍。总之此次你听父亲替你安排,待我脚好了便替你去上玉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