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遗憾的，坐在这个位子，她不敢左顾右盼，只能从眼角的余光中微微侧目，那一袭梦绕魂牵的淡黄色身影便坐在台下右首第一个位子。倒是因着角度的干系，显得那样悠远。
至善的模样多随仁寿天子，身上几近寻不到先皇后的影子。仁寿天子慈爱的目光如东风抚过至善的面庞时，不觉也掠过陶灼华那张与先皇后酷肖的脸。
何子岱宏亮的声音开朗响起，残虐地充满着陶灼华的耳膜：“蓁蓁姐，您同我说话可不能这么客气。提及来，昌隆将军当日曾指导我与兄长的武功，算得上有半师之谊，三哥你说是不是？”
谢贵妃的手笔，向来讲究品级森严。陶灼华瞥见她将至善公主的位子设在仁寿天子一人之下，晓得她是用心敬着先皇后、讨仁寿天子欢心的意义。
叶蓁蓁拥戴着陶灼华的话，也向谢贵妃当真行了一礼，诚心道：“娘娘日理万机，还要为嘉柔受累，嘉柔内心当真过意不去。”
内心又是一种淡淡的哀痛伸展，陶灼华机器地跟着大师举杯，脸上一向挂着抹羞怯的笑意，心却不受节制地追跟着何子岑的身影，为他怦然心动。
现在的叶蓁蓁年纪尚小，在同龄人里算是心机深沉之辈，陶灼华重生返来，却添了一辈子的经历。再瞅叶蓁蓁这般惺惺作态，已然将与她交好的心消了大半。
叶蓁蓁为了表达敬意，便从一旁的宫婢手上接过酒壶，替台上诸位都斟满了酒杯，轮到陶灼华时，她也一样执起酒壶不偏不倚。陶灼华与她身份相称，如何敢守着人托大，仓猝起家遁藏，将手覆在杯上不敢劳动叶蓁蓁。
不晓得谢贵妃低声说了些甚么，她下首的叶蓁蓁嫣然立起家来，先冲着仁寿天子深深一拜，又说了些敬慕天颜、感激皇恩之类的话，显得非常诚恳。
七阶丹墀之上的高台正中是一张紫檀填漆嵌螺钿的长几，背面设着铺了明黄蟠龙纹座褥的软席，是特地为仁寿天子筹办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