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华垂首不语,退到蓁蓁一侧的绣墩上落了座,对叶蓁蓁投去感激的一瞥,算是谢是方才保护之恩。大殿上两个并肩坐立的两个女孩子一个淡若出岫、一个素若雏菊,乃至连妆容都有些类似,谢贵妃与德妃娘娘不觉都多打量了几眼。
还是叶蓁蓁突破了僵局,她灵巧地立起家子,接了谢贵妃宫婢手上的茶壶,先替仁寿天子添了茶,又将谢贵妃面前的杯盏续满,悄悄说道:“娘娘,您先吃杯茶,灼华郡主与臣女一样尚未成年,还须您经常教诲。”
谢贵妃捧起盏热茶啜饮了几口,深深呼吸之间想将方才那激烈的可骇感赶走,先皇后的身影却好似透过陶灼华望向本身,她的手不由悄悄颤抖,几滴茶水滴滴答答溅到了身上。
逝去多年,即使伊人不在,那也始终是仁寿天子心上一颗朱砂瘤吧?
从心底深处伸展上来的可骇感愈来愈浓,如一团浓雾般裹住谢贵妃娇小的身躯。她艰巨地动了动脚步,浑身都好似绵软得没有一丝力量。
不敢与仁寿天子目光相接,谢贵妃有力地靠在椅背上,狠狠瞥过两个女孩子的容颜。陶灼华淡但是笑,叶蓁蓁却恭敬地垂下头去。
陶灼华眉头轻蹙,对上蓁蓁的目光,瞧着对方眼中一片澄彻,不忍辩驳,只微微低下头来,向仁寿天子说了句:“臣女无状,请陛下恕罪。”
李嬷嬷何尝不晓得替主子得救,她欠着身子恭敬地回道:“陛下与娘娘放心,奴婢已然亲去瞧过,都办理得妥妥铛铛。”
长春宫内沉水香的气味袅袅,从三足鎏金瑞云祥兽香炉中溢出,显得更加呆滞。谢贵妃听得陶灼华慷慨陈词,端倪间已然笼着层冷霜。她不发一语,满殿妃嫔自是鸦雀无声。
招手唤了手后的秦公公,仁寿叮咛叮咛道:“女孩子都喜好些珠宝金饰,这两个孩子一人赏一斛明珠,留着她们穿手钏珠花去吧。”
两个敌国的女孩子目光相结,里头没有风刀霜剑的较量,反而相视浅笑,有着泯却恩仇的安闲与称心。
没出处的不想难为她,仁寿天子只轻咳了一声,目光更加沉寂,招手唤着叶蓁蓁道:“好了,你们都坐下来发言吧。”再转而望着谢贵妃道:“说了这半日,小女娃儿的住处早便办理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