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来到小九寰,晓得这里是被从大九寰分裂出来的,晓得这些人对界门另一边的大天下一无所知,她就不免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更不要说,到了这里,她从被凌辱的羔羊,被捐躯的末节,变成了无人能敌的强者。她这类俯视的心态就更严峻了。
两人面面相觑。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自向来到小九寰,她的运气就好了起来。倘若现在有人跑到她面前跟她说,她是身负宿世功德之人,将受福报,她是信的。
丰国国君更料不到,已经到手的涪城会又被人篡夺。丰军的因地就粮变成了没有退路。
在乱世里,一座城不敷以自保,她有了第二座、第三座城。
竹生俄然明白了。
能有资格呈现在这中军大帐的人,都已经能被称为“将军”。实际上这些人,很多曾经是种地的农夫,另有一些曾是疏忽法律,敢当街杀人的游侠儿,以及以胡喜为首的前邯军将领。
范深的嘴角非常抽了抽。
宿世的阿谁男人啊,平生为权力和欲望所生。
但她看着舆图――这是范伯常手绘,她最新最全的领地都以红色细线勾画。从澎城到冀县,从冀县道涪城,从涪城到这里,碧刃军异军崛起,像楔子一样在邯、丰二国之间盘据出一片领地。
竹生盯着舆图。
舆图是范深手绘,画着山川河道,大小城池。他乃至在每座城池的中间还标注了估计出来的总人丁数、粮食出产和兵力。
邯军光复了几座城池,其他的另有两座小城在丰军残部手中。再其他的……有四座小城为碧刃军所占。
这些东西加起来,放在以地盘为根本构成的所谓领地上,简朴的说,就是“权力”。更多的地盘,更多的人丁,更多的兵力,更多的粮食,便是更大的权力。
不管这些人是甚么出身,现在,他们都是碧刃军,都是跟随竹生的人了。
别人在邯国,自是不能晓得许国海内的战况的。所谓邯军在许国大败于天佑大将军的动静,美满是编出来想稳住赫明的丰军的。不想,一语成谶。更不想,赫明竟然失守。
“是扼守,还是打击?”范深问。
关于这二人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传言,那玉将军更是有“仙子”、“神女”的各种称呼,关于她的故事神乎其神。固然听起来都挺成心机,但邯军……是不信的。
然后,为了救护沦陷的火伴,她有了一座城。
她盯着舆图,手指用力的敲在了上面。
固然肩膀上又一次被压上了庞大的任务,但她此时的景况,和宿世是毫不不异的。
竹生还记得他的那些勃勃野心。他给她讲的时候,她就趴在他的赤果的坚固胸膛上,听着他微弱的心脏的跳动。实则对他讲的那些,心不在焉。
“安州。”她悍然道,“我要安州。”
竹生发笑:“先生真乃铁嘴神断!”
竹生昂首,扫视世人。
二人不由惊诧。
在她要崛起的时候,邯军新败,丰军孤悬。这是天在助她。
比及邯军发明的时候,碧刃军已经完整接办,安定了城池。这和其他流匪侵犯了就抢,抢了就跑的行事气势很不一样。邯军将领遂认识到玉将军竹君,非普通匪类,其所谋不小。
在涪城的安排下,便给安州的丰军送去了“涪城被围, 粮道被截”的动静,给赫明的丰军则送去了“邯军在许国大败于天佑大将军”的动静。当然,两个都是假动静,前者涪城早已易主, 是为了诱丰军分兵回援涪城。后者纯属范坚信口扯谈, 是为了稳住赫明丰军, 使其不因前时败绩而生出与安州合兵的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