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勤侯几次点头,“晓得晓得,你这边幅言谈,活脱脱就是当日母舅的模样,真是好多年没见了,瞥见你,如同瞥见垂白叟。”
不过,二哥我粗长几岁,有个建议供你参详。定南侯再不堪,她是外甥女的生身父亲,德闵向来心善,一定忍心看他就此身败名裂,沦为天下笑柄。血脉这东西很奇异,你们俩几近素不了解,一见面却惺惺相惜,豪情深厚,不由得让人感慨血浓于水的奇异。
“是。”
许静瑜眉心紧蹙,夏夕和査继良都感受非常不测,两人对望一眼。
许萱河浅笑。他恍忽记得的查家娘舅眉眼含笑,脾气暖和,一燃烧气都没有。当时他年过四旬,仪容整齐,下颌几绺髯毛光滑平顺,最是珍惜。查继良风华正茂,脸黑得锅底普通,跟他有德父老模样的老爹实在扯不到一处。偏生这类胡话一出口,查继良的神采立时就硬化了几分,想来是幼年丧父,格外敬爱父亲的原因。
许萱河听了内心微微一松,笑言道:“没错,我们本就是亲戚,我哥是你姊夫,我忝长几岁,叫声二哥也就是了。”
“假定娘舅一人罹难,德闵虽是女流,也毫不轻易,拼上我这一腔热血,必然要跟杀人害命者周旋到底。”
许萱海性子坦直,这些年朝堂上历练,对读书人这副油盐不进的倔脾气早已见得惯了。走前两步,对着查继良揖道:“你姊夫是个莽夫,没念多少书,但是大理还是懂的。这些年前前后后做了很多错事,对你对德闵都疏于照顾,想起来内心愧得慌。明天这一出就叫负荆请罪。你要实在不解气,就请出娘舅的家法,打我一顿吧。”
作者有话要说: 说话不算话,不美意义。
许萱河正在内心说话,却瞥见夏夕一敛裙裾,跪在堂中。
许静瑜微微一愣,点头应道:“服从。“
忠勤侯脸上却阴云密布,这么胆小的儿媳妇,谁家有?治得婆婆颜面扫地,这回竟然面劈面地威胁公公。老侯爷一向护着她,纵得她越来越目中无人,非得把天捅个洞穴不成?
査继良大笑道,“真想不到,德闵外相荏弱,骨子里却有外祖陈氏武将世家的直系传承,等闲男儿也不及你刚烈,连娘舅都佩服起你来。但是你不必如此,女儿家娇贵,花朵般的品德,本该是娘舅护着你的。此次回北京,我不会不晓得我要面对甚么样的伤害,万一敌手比我料想的还蠢,娘舅真死了,你也不必赤膊上阵,放心看戏就是。”
查继良和夏夕已经双双迎出屋门。再不喜好,查继良这时也得拿出待客的礼数。
“德闵一年多来对易嫁委曲杜口不言,当然有保全大局的考虑,此中也不乏诸多的无可何如。我的小我荣辱与侯府名誉比拟,自是轻而又轻,长辈们自是得空多问。但我自幼蒙冤不白,心底里实在巴望能抛掉胡涂四儿的热诚帽子,堂堂正正地走到人前。”
忠勤侯道:“继良,德闵的继母周氏早就被老七逼着剃度削发了,你姐姐现在也被关起来了,她不声不响犯下如此大错,陷百口于不仁不义,侯府先就饶不了她,必定为你出气。”
査继良有点不测于外甥女对侯府的感触。许萱河点点头,内心没出处地又是一阵感喟。
一行人进到正屋,査夫人已经退到后堂去了。分了宾主坐下,夏夕的丫头奉上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