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心！”杜韫之急了，仓猝捂住女子的嘴，低声下气地向辛夷道歉。
李知烨眸色一闪：“闲话少说。本公子本日来，就是找你借这个‘长生’。”
杜韫心施礼的膝盖有些酸了，面露不满，没应话，中间的杜韫之赶紧挽救道：“此次多谢辛女人援手。不然那群儒生，真要把鄙人脑筋闹炸开了。”
长生此人，手脚根个鼠似的。人过无声，踏雪无痕，行动处快似一阵风，骨头能缩得从锁眼里过。总之，浑身高低都专为“偷东西”而生。
“之前是呀！”杜韫心犟着脖子一叫，自发不当，又补了句，“今后也能够再是呀！”
她辛夷接了“内廷行走”的权，泉源便是杜韫之的字。固然于两国邦交是功德，但于大魏而言，倒是触到了纲常的红线。
而同时，在长安城别的一端。辛府。
“不借不借。我比来又看上了另一件宝贝，还要让长生偷去哩。你把人借走了，我上哪儿找乐子。”崔宴缓过神来，连连摆手。
“好久不见。杜韫心，杜女人。”辛夷淡淡道。
儒生们也把账算在了杜韫之头上。除了在辛府门口放肆，也跑到杜家草庐去声讨。好歹顾念“书公子”的名头，儒生们没有对杜韫之太猖獗，但是扰得杜家兄妹不得安宁。
“公子叮咛。”那人从蒙面的黑布后，传来低低的男声。
崔宴低头敛目，堕入了沉默。半晌，他叹了口气，打了个响指，兀地，一争光影呈现在场中。
李知烨眉梢一挑，忽的靠近崔宴，抬高了腔调：“长生到底是甚么身份，你是他的主子，不成能不晓得罢。如果我把这个信儿透出去，你感觉，会有多少人和你抢他来？”
辛夷瞧着男人这模样，心下有分不忍，耐着性子道：“杜女人，你已经不是官家蜜斯了。”
踏雪无痕，身过无影。鬼怪似的轻功，比起最尖的影卫，也毫不减色。关头一身细胳膊细腿，活脱脱像房梁上窜的老鼠。
杜韫心瘪瘪嘴：“我只认八个字：士农工商，尊卑贵贱。就算赐了官权，也不是正儿八经的位份，能与前时的外命妇比么？身上穿了黄马褂，还是老百姓，能与官家仕门比么？别拿布衣的泥丫子，脏了我杜家的脚！”
杜韫之讪讪，手脚都不知往那儿放了。
李知烨眉梢一挑，非常对劲这态度，伸出掌中折扇，虚手一扶：“长生？好名字。”
“够了！”
“借长生？”崔宴一滞。
杜韫之千恩万谢。杜韫心却还是那副嘴脸。
言罢，杜韫之揖手哈腰，非常慎重地行了大礼：“当年离府之恩，鄙人以一幅字还了。现在辛女人收留之恩，再记一笔，韫之必当厚报。”
崔宴眸底的凛冽愈寒：“你如何晓得的？”
辛夷才腾起的火只得消了，算给杜韫之一个面子。何况杜韫心说的，确切有三分理。
膝盖是直了，杜韫心火却没消，嘟哝道：“……草庐外的儒生没日没夜地号令，还不都是由了你……我兄妹俩为你写字，倒被你连累……那里是施恩，你是应当的……被一介布衣收留，要不是没体例，本女人还瞧不上……”
崔宴能偷尽天下宝，最大的倚仗便是这个“长生”。此人原是个乞儿，几年前被崔家收养，今后跟从崔宴，专为崔宴“偷东西”。
李知烨盯紧了崔宴，腔调微微，深处却噙着冰冷的威胁。
李知烨也缓了神采，重新规复了同窗间亲和的笑意：“辛夷。”
那人敏捷地昂首瞧了李知烨半眼，又敏捷地底下，毫无波澜道：“长生，拜见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