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再呼也不再拦了。心儿陷落的刹时,她就无前提地信赖江离。
无可禁止之势,转眼及至。王俭的影卫们终究反应过来了。
他这一身浑然天成的严肃,和异乎平常的戎装,竟让三百禁军直接脑袋掉了线,没反应过来禁止,反而不由自主地让出条路来。
但是,终归是数量上差异太大。再高秀的林木也挡不住千万只白蠹的啃噬。
乖。
还是轻柔如春光的腔调,浸骨的杀意却衬得唇角鲜血,愈显诡异瘆人。
她从心尖到眼眶都滚烫一片。视野里只容得下他,乍然面前就水幕一片。
刀光,剑影,血花,惨叫。成为场中的统统。
初时的震摄后,再无人将江离当回事。
王俭说到后半句时,嘲弄地瞥了眼辛夷,旋即就朗声大笑起来。
两小我的余生还很长。她不准,他也不准,有任何一人的半途退出。
甜睡的贪吃一旦复苏,便是可怖的饥肠辘辘。
连辛夷也难堪地抿了抿嘴,担忧地朝江离道:“公子如果来救人,便不必了。就算公子会些拳脚,又怎能与三百禁军对抗?公子能来,与奴见最后一面,奴感念深重。但还请公子速速拜别,奴不肯累及公子性命。”
听到辛夷的急呼,江离剑势一压,回过半个头来,和顺一笑:“就待在那儿,好都雅着我。乖。”
王俭也好笑地掏着耳朵,摆手道:“棋公子,老夫和你并无深怨,使禁军杀你个百姓,显得我王俭太欺负人了。罢了,你就速速拜别,老夫不究查你。”
只是场笑话。或者是场乐子。王俭和禁军们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终究,江离的剑势缓了下来。轻巧的脚步变得沉重,被鲜血溅花的脸上暴露了怠倦。
“公子。”辛夷只出口了两个字,想问他为何不要命地呈现,为何执剑着戎装,倒是都说不出口了。
来者恰是江离。
剑都还没来得及拔出的禁军,凡是挡了那剑光的路的,噗嗤噗嗤就倒在了血泊里。
冰冷的字眼从王俭嘴里蹦出,折损了兄弟的三百禁军,也拔出了复仇的剑。
护一人,挡千军。
他抬眸直视王俭,眸如寒星,笑如修罗——
杀意太快,快到甚么兵甚么卫都不来不及,一道道血花就爆裂开来。
鲜血染红了他的麒麟甲,宝剑有亡魂缭绕,他的眸却愈发灼灼,似有炽热的烈火在那儿点亮。
最后一个字,含混缠绵绕。
一声令下,禁军的碾杀愈发癫狂。他们再也没法藐视江离,乃至没法将他当作一个“人”。
具有胡蝶般素净翅膀的,常常是剧毒的蛊虫。
“庇护大人!”几声惊呼,几声刀剑相撞的锐响,一声脚步滞住的钝响。
“杀!”江离也低喝一声,剑光乍然大盛,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