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笑够了,才复俯下身来,靠近辛夷跟前,神采忽的有些非常——
“怀安郡君?怀安郡君,请往这边来。皇上在御书房候着呐。”大寺人郑忠虽有些不耐烦,但念着辛夷这阵子的风头,也就生生挤出满脸笑意。
“哟,这么个值钱东西,你辛夷还嫌俗了,看不上哩。”李赫仿佛第一次听到有人嫌弃犒赏,不由朗声大笑起来。
“谢皇上恩情。吾皇万岁万岁千万。”辛夷正色拜倒,三拜九叩,行了君臣大礼。
“臣女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千万岁。”辛夷敛裙下拜,行云流水,当郡君当久了,人前礼节她闭着眼,都能玩得一套一套的。
辛夷微微今后一瞥,见御书房的房门并没关上,四下的丫环寺人一溜圈,除了暗中的锦衣卫,此地满满当稀有十人。
天子李赫赐她宝来了。一脱手还是大手笔。
李赫和辛夷的友情也不短,天然也瞧出了这点,因而他直接笑了出来:“你这丫头,有个位份压着,公然野门路收敛了,说话做事还全面了。”
“有劳。”辛夷起家,自有宫女捧着紫快意跟着她,她只需当个甩手掌柜,跟着郑忠出了御书房,往朱雀门行去。
郑忠嘿嘿一笑:“皇上的意义,我们作主子的,不敢猜也猜不着。郡君还是随主子速速面圣,疑问自有分晓。”
一只初春的燕子滋溜声滑来,勾得那柳枝一阵颤儿。
这番突如其来的犒赏,不过是李赫的谢礼。谢她搧了王俭脸面,保了诸王一起安然,顶了“圣意经常犒赏外命妇宝器”的常例,放在内里去也并无不当。
“哟。这燕子倒来得早。”辛夷这才缓过神来,目光转向了郑忠,“郑公公说说,皇上召见我,是为何事?昨日接圣旨,本日便面圣,本郡君从昨晚想到今早,眸子子都没阖个,想到方才走神了,也没想出个启事。”
李赫笑意愈浓,他虚扶辛夷一把,朝侍立在侧的郑忠瞥了眼:“宣旨罢。”
“郑公公是被郑家送进宫的?”辛夷有话没话地捡着说。
郑忠叹了口气,不得已把拂尘往辛夷面前晃了晃:“郡君还是快随主子面圣去罢。这柳穗有甚么都雅的,便是返来再看也不迟。如果担搁了圣意,龙颜大怒,可就是不好了。”
辛夷和郑忠一前一后,身后跟了个捧宝的宫女,脚步声踏过青石板,未化尽的积雪留下了一串深浅窝子。
辛夷压下心底的震彻,再次抚摩紫快意的指尖,带了慎重和感激,她信李赫这犒赏不但仅是谢礼,也信他这句话毫不是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