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仲春,太尉皇甫嵩免,以光禄大夫周忠为太尉,参录尚书事。
下邳阙宣聚众数千人,自称天子;陶谦击杀之。
秋,七月,庚子,以太尉马日磾为太傅,录尚书事;八月,以车骑将军皇甫嵩为太尉。
夏,曹操还军定陶。
吕布将士多暴横,绍患之,布因求还雒阳。绍承制以布领司隶校尉,遣懦夫送布,而阴图之。布令人鼓筝于帐中,密亡去,送者夜起,斫帐被皆坏。明旦,绍闻布尚在,惧,闭城自守。布引军复归张杨。
初,虞欲遣使奉章诣长安,而难其人,众咸曰:“右北平田畴,年二十二,年虽少,然有奇材。”虞乃备礼,请觉得掾。具车骑将行,畴曰:“今门路阻绝,寇虏纵横,称官奉使,为众所指。愿以私行,期于得达罢了。”虞从之。畴乃自选家客二十骑,俱上西关,出塞,傍北山,直趣朔方,循间道至长安致命。诏拜畴为骑都尉。畴以天子方蒙尘未安,不成以荷佩荣宠,固辞不受。得报,驰还,比至,虞已死,畴谒祭虞墓,陈发章表,抽泣而去。公孙瓒怒,购求获畴,谓曰:“汝不送章报我,何也?”畴曰:“汉室衰颓,人怀异心,唯刘公不失忠节。章报所言,于将军未美,恐非所乐闻,故不进也。且将军既灭无罪之君,又雠守义之臣,畴恐燕、赵之士皆将蹈东海而死,莫有从将军者也。”瓒乃释之。
丙子,之前将军赵谦为司徒。
公孙瓒复遣兵击袁绍,至龙氵奏,绍击破之。瓒遂幽州,不敢复出。
袁绍与公孙瓒所置青州刺史田楷连战二年,士卒疲困,粮食并尽,互掠百姓,野无青草。绍以其子谭为青州刺史,楷与战,不堪。会赵岐来和解关东,瓒乃与绍和亲,各引兵去。
徐州治中东海王朗及别驾琅邪赵昱说刺史陶谦曰:“求诸侯莫如勤王,明天子越在西京,宜遣使奉贡。”谦乃遣昱奉章至长安。诏拜谦徐州牧,加安东将军,封溧阳侯。以昱为广陵太守,朗为会稽太守。是时,徐方百姓殷盛,谷实差丰,流民多归之。而谦信誉谗邪,冷淡奸佞,刑政不治,由是徐州渐乱。许劭避地广陵,谦礼之甚厚,劭告其徒曰:“陶恭祖外慕申明,内非真正,待吾虽厚,其必将薄。”遂去之。后谦果捕诸寓士,人乃服其先识。
司徒赵谦罢。甲申,以司空淳于嘉为司徒,光禄大夫杨彪为司空,录尚书事。
曹操军鄄城。袁术为刘表所逼,引军屯封丘,黑山别部及匈奴于扶罗皆附之。曹操击破术军,遂围封丘。术走襄邑,又走宁陵。操追击。连破之。术走九江,扬州刺史陈瑀拒术不纳。术退保阴陵,集兵于淮北,复进向寿春。瑀惧,走归下邳,术遂领其州,兼称徐州伯。李傕欲结术为援,以术为左将军,封阳翟侯,假节。
畴北归无终,率宗族及他附从者数百人,扫地而盟曰:“君仇不报,吾不建立于世!”遂入徐无山中,营深险平敞地而居,躬耕以养父母,百姓归之,数年间至五千馀家。畴谓其父老曰:“今众成都邑,而莫不异一,又没法制以治之,恐非久安之道。畴有愚计,愿与诸君共施之,可乎?”皆曰:“可!”畴乃为束缚,相杀伤、犯盗、诤讼者,随轻重抵罪,重者至死,凡一十馀条。又制为婚姻嫁娶之礼,与黉舍讲授之业,班行于众,众皆便之,至道不拾遗。北边翕然服其威望,乌桓、鲜卑各遣使致馈,畴悉抚纳,令不为寇。
前太尉曹嵩出亡在琅邪,其子操令泰山太守应邵迎之。嵩辎重百馀两,陶谦别将守阴平,士卒利嵩财宝,掩袭嵩于华、费间,杀之,并少子德。秋,操引兵击谦,攻拔十馀城,至彭城,大战,谦兵败,走保郯。初,京、雒遭董卓之乱,民流移东出,多依徐土,遇操至,坑杀男女数十万口于泗水,水为不流。操攻郯不能克,乃去,攻取应、睢陵、夏丘,皆暑之,鸡犬亦尽,墟邑无复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