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自公安徙都鄂,改名鄂曰武昌。
初置散骑常侍、侍郎各四人。其宦报酬官者不得过诸署令。为金策,藏之石室。时被选侍中、常侍,王摆布旧人讽主者,便欲就用,不调馀人。司马孚曰:“今嗣王新立,当进用海内英贤,如何欲因际会,自相荐举邪!官失其任,得者亦不敷贵也。”遂他选。
孙盛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故虽三季之末,七雄之敝,犹未有废衰斩于旬朔之间,释麻杖于反哭之日者也。逮于汉文,变易古制,人道之纪,一旦而废,固已道薄于当年,风颓于百代矣。魏王既追汉制,替其大礼,处莫重之哀而设飨宴之乐,居贻厥之始而堕王化之基,及至受禅,显纳二女,是以知王龄之不遐,卜世之期促也。
六月,康午,王引军南巡。
改元延康。
黄初二年辛丑,公元二二一年春,正月,以议郎孔羡为宗圣侯,奉孔子祀。三月,加辽东太守公孙恭车骑将军。初复五铢钱。
蒲月,辛巳,汉主立夫人吴氏为皇后。后,偏将军懿之妹,故刘璋兄瑁之妻也。立子禅为皇太子。娶车骑将军张飞女为太子妃。
太祖之入邺也,帝为五官中郎将,见袁熙妻中山甄氏美而悦之,太祖为之聘焉,生子叡。及即天子位,安平郭贵嫔有宠,甄夫人留邺不得见。得志,有牢骚。郭贵嫔谮之,帝大怒。六月,丁卯,遣使赐夫人死。
汉主耻关羽之没,将击孙权。翊军将军赵云曰:“民贼,曹操,非孙权也。若先灭魏,则权自服。今操身虽毙,子丕篡盗,当因众心,早图关中,居河、渭上流以讨凶逆,关东义士必裹粮策马以迎王师。不该置魏,先与吴战。兵势一交,不得卒解,非策之上也。”群臣谏者甚众,汉主皆不听。广汉处士秦宓陈天时必有利,坐下狱幽闭,然后贷出。
汉主立其子永为鲁王,理为梁王。
世祖文天子上
臣光曰:天生焌民,其势不能自治,必相与戴君以治之。苟能禁暴除害以保全其生,赏善罚恶使不至于乱,斯可谓之君矣。是以三代之前,海内诸侯,何啻万国,有民人、社稷者,通谓之君。合万国而君之,立法度,班号令,而天下莫敢违者,乃谓之王。王德既衰,强大之国能帅诸侯以尊天子者,则谓之霸。故自古天下无道,诸侯力图,或绝代无王者,固亦多矣。秦焚书坑儒,汉兴,学者始推五德生、胜,以秦为闰位,在木火之间,霸而不王,因而正闰之论兴矣。及汉室颠覆,三国鼎踤。晋氏失驭,五胡云扰。宋、魏以降,南北分治,各有国史,相互排黜,南谓北为索虏,北谓南为岛夷。朱氏代唐,四方幅裂,朱邪入汴,比之穷、新,运积年纪,皆弃而不数,此皆私己之偏辞,非至公之通论也。
夏,蒲月,戊寅,汉帝追尊王祖太尉曰太王,夫人丁氏曰太王后。
臣愚诚不敷以识前代之正闰,窃觉得苟不能使九州合为一统,皆有天子之名,而无实在者也。虽华夷仁暴,大小强弱,或时分歧,要皆与古之各国无异,岂得独尊奖一国谓之正统,而其馀皆为僣伪哉!若以自上相授受者为正邪,则陈氏何所授?拓跋氏何所受?若以居中夏者为正邪,则刘、石、慕容、苻、姚、赫连所得之土,皆五帝、三王之旧都也。如有以品德者为正邪,则蕞尔之国,必有令主,三代之季,岂无僻王!是以正闰之论,自古及今,未有能通其义,确然令人不成移夺者也。臣今所述,止欲叙国度之兴衰,著生民之休戚,使观者自择其善恶得失,觉得规劝,非若《春秋》立批驳之法,拔乱世反诸正也。正闰之际,非所敢知,但据其功业之实而言之。周、秦、汉、晋、隋、唐,皆尝混壹九州,传祚于后,子孙虽微小播迁,犹承祖宗之业,有绍复之望,四方与之争衡者,皆其故臣也,故全用天子之制以临之。其馀地丑德齐,莫能相壹,名号不异,本非君臣者,皆以各国之制处之,相互钧敌,无所顿挫,庶几不诬究竟,近于至公。然天下离析之际,不成无岁、时、月、日以识事之前后。据汉传于魏而晋受之,晋传于宋乃至于陈而隋取之,唐传于梁乃至于周而大宋承之,故不得不取魏、宋、齐、梁、陈、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年号,以纪诸国之事,非尊此而卑彼,有正闰之辨也。昭烈之汉,虽云中山靖王以后,而族属冷淡,不能纪其世数名位,亦犹宋高祖称楚元王后,南唐烈祖称吴王恪后,是驳诘辨,故不敢以光武及晋元帝为比,使得绍汉氏之遗统也。